在知道了这两个年轻人原来是一对被迫离家出走的苦命鸳鸯之后,白衣美妇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陷入沉思,过了好一会,她才清醒过来,对许平君说道:“妹妹,你就这样和刘郎私奔逃走,现在你们家里的人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了。还有,那罗家公子不能与你按时完婚,你想罗家会善罢甘休吗?到时候少不了要和你的阿翁阿母为难。更何况你和刘郎既无武功又无权势,更没有什么做生意的本钱,若是真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建家立业,会有不少意想不到的麻烦事缠身。到了那个时候整日疲于奔命、苦不堪言,你俩或会因为日常琐事和诸事不顺而导致矛盾激增,到最后做不成一世情人反而倒可能变成了一对冤家。我今日和你一见如故,不忍心看到你们将来因为生活艰难而劳燕分飞。不如这样吧,今日你叫我姐姐也不是白叫的,我来试试帮你摆平这件事。只是我师兄伤势不轻,这客栈不能久居,只怕今日那贼子琢磨明白之后会再来罗嗦,师兄又动不了手,那可就大事不妙了。明日我们便找一个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隐藏起来,你和刘郎受累帮我照顾师兄,我去长安城帮你劝说罗家公子同意退婚,两三日后便回来接替你们。此事若是办成了,我留下继续照顾师兄,你们就可以堂堂正正回去过你们的小日子了。若是罗家公子实在不同意退婚,你们最多是在此耽搁两三天,却不影响行程。你看如何?”
许平君听了白衣美妇这番话,不禁心中砰砰直跳,刚刚进入房间的刘玉亭也是一脸震惊,手中捧着的食盘不禁微微抖动发出了细碎的声响。
只是两人在兴奋激动之余都不约而同地想到,这白衣美妇看样子只是个江湖豪客,她能有什么办法让罗家公子回心转意?
莫不是要仗着武功高强而逼那罗家公子就范,甚至就此会害了他的性命。
想到这里,两人都有些不寒而栗,这件事要是真闹出了人命,罗家肯定会运用手中的权势,把二人变成杀人凶犯,到了那个时候,再也没有了转圜的余地,这一辈子都要不停地亡命天涯疲于躲藏了。
“师妹,不要胡闹,眼下还是找到师弟要紧,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听到师妹要强行替人出头,那老者躺在床上仍然双目紧闭,却忍不住出言阻止。
“不要你管,你只要安心养伤就好了,我做什么自有分寸。”刚才还对师兄温存有加的白衣女子听了他的劝说,像是突然间动了真气,语气陡然变得强硬了起来。
那老者听着话音不对,像是对自己的这位师妹颇为忌惮,紧闭的双唇间再也不敢蹦出半个字来了。
“姐姐若真能成全了我和刘郎,那便如同再生父母,我和刘郎必定感恩戴德,只是我怕……”许平君刚想说出自己心中的顾虑,便被白衣女子高声打断。
“怕什么?我又不会杀了罗家公子,”那白衣女子说到“杀”这个字时,已是面如秋霜、厉声厉色了,刚才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孔荡然无存,“我自会劝得他回心转意,不再纠缠于你,你们就不必前怕狼后怕虎的了。我平生最恨的就是本应该成为神仙眷侣的有情人,却被人世间的世俗命运所捉弄,到最后落得雁影分飞、永世不能再重续前缘的凄惨下场。”
说到这里,白衣女子眼中竟流下了两行清泪。
刘玉亭和许平君见她不知什么缘故竟然突然发起了脾气,然后又变得如此伤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也无从劝说,只能呆呆地坐着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那白衣女子好像依然沉浸在自己对往事的追忆中,只见她低着头自言自语悄声呢喃着:“当初若不是我脾气乖张,一意孤行,怎会害得他无依无靠只身浪荡江湖,因此差点丧生,现在想想错都怪我喽。”
说完这句话,那白衣女子竟然低声啜泣了起来。
这时谁都没注意到,在床上躺着休息的老者虽然还是双目紧闭,一动不动,眼角里的泪水却随着师妹说出最后一个字时滚滚而下。
原来这师兄妹二人所要寻找的人,正是他们的同门师兄弟赵庆吉,三人年轻时曾同在郑松涛门下学艺。
郑松涛出身于武术世家,幼年便开始习武,承袭祖上传下来的神奇武功,在十几岁年少时更是耐不住寂寞,开始闯荡起了江湖。
他本来就是个练武的奇才,又加上自幼所接触的都是上乘武功心法,虽然年纪还幼,但是单论起武功已经高高凌驾于一般的江湖豪客之上了。
在江湖上行走免不了磕磕碰碰,与人发生摩擦,郑松涛年轻气盛又有着一身好武艺当然也不能例外。
他是个心思极其敏锐之人,在跟武功高低不一的对手过招之后,总能找到对方拳脚里可以吸收借纳的优点,融汇到自身本已经十分强大的拳法里,同时善于琢磨的他另辟蹊径,慢慢开始独创出了众多奇奇怪怪用于实战的武功。
在不到三十岁时便已经会当凌绝顶,在江湖上罕逢敌手了。
在外面混迹了十余载后,郑松涛厌倦了打打杀杀和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寂寞,已经窥探到高深武学殿堂冰山一角的他决定退出纷纷扰扰的江湖,在刚刚三十岁时便带着家人隐居在黄山青鸾峰中开始潜心研习起了武功。
那身材像肉球一样的老者便是他的大弟子周天顺。
周天顺年少好动,还是武帝在位时期便以一身出众的威猛拳脚功夫早早地投了军,随着几次西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