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儒并不清楚慕容翎与容与之间的事情,更不知道他们到底发展到什么地步……
毕竟,主子不说,他也不敢问,可他看得出主子对这丫头还是有几分不舍的,不然也不会亲自来送她最后一程,可奇怪的是主子却又不肯亲自见她最后一面,只让他来传话,自己待在外面。
他说这话倒并不是瞎说,按照往日的规矩,这些私会男子的少女是会被送去窑子卖了钱,最后才杀掉的,如今对容与确实算宽厚很多……
可他这些话容与听着却只想发笑,这些人,不,他们已经不算是人了,只是披着人皮的畜生罢了。
当真是太可笑了。
将人强行掳掠拐来,如今又要随随便便的处死,不过是在临行前送了顿酒饭,便说什么对她仁至义尽了……
她是不是应该对他们感恩戴德,磕头跪谢啊!?
是黑非白,公正仁义早已被颠倒……
容与没有搭理他,也没有吃菜,只一杯杯的给自己灌着酒,直喝得脸色潮红也不肯停,她想着喝醉了,也许刀割掉脖子的时候就没有那么痛了。
“你还有什么遗愿吗!?”
一声问,让容与拿着酒壶举在半空中的手顿了顿,想了想,她忽而认真道:“我…想见我妹妹一面。”
她本是重信守诺之人,自打答应了原主这事,便一直在帮忙找苏小小,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如今人还没有找到,她就要死了,难免心有牵挂,走得遗憾不安。
说来,她来了这隐卫所也快一个月了,也不是没有暗中打听过,可奇怪的是竟没有一个人知道苏小小的下落。
可之前在杨府,许儒明明说过,他见过苏小小。
许儒愣了愣,显然没有想到容与的遗愿是这个,看了看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站在容与身后的少年,有些犯难道:“你妹妹已经不在这里了。”
“那她在哪?”
许儒仔细想了想,似乎在回忆着,“她被转手卖出去了,听说是一户姓苏的京城人士买去了,家里无女,见她活泼可爱,熟悉欢喜就带走了……”
酒水的后劲很大,不胜酒力的容与脑子早已昏昏沉沉,不甚清醒,听见苏小小被卖了,更是怒极。
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看着眼前晃晃悠悠的重叠身影,指着他忽而骂道:“嘿,你这人当初说什么只要我乖乖听话,便让我见妹妹,可如今呢……说话和放屁一样!”
听见自己被人指着骂,许儒脸色难看,可又不敢多说什么。
这边容与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凭什么她就要乖乖去死,只因为和男人夜晚见面!?
这理由实在是太荒唐了,她的命只能由她自己做主,这些黑了心肝,烂了肺的狗东西,该死的明明是他们才是。
拿人不当人,当物,当供人娱乐的玩意……
“狗东西,黑心黑肝烂黑了肠子的人皮畜生,我跟你拼了!”
她说着,突然一把将手中的酒壶砸向眼前之人,许儒未料到她会突然发疯,两人又站得极近,酒壶猛地当头砸下,当即将人砸破了头,酒壶摔得四分五裂,鲜红的血液顺着额头流淌下来,看着容与发狠地朝他扑来,那狰狞的疯狂模样,许儒丝急忙喊道:“来人,快抓住她!”
一声令下,守在门外的侍从立即冲了进来,将发疯的容与制服住。
“快点!抓住她!”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群狗东西!”
容与被人死死的按住,动弹不得,看着许儒越发怒了,红着眼,不断的蹬腿挣扎着,破口大骂道:“狗东西,有本事你放开你爷爷,爷爷跟你单挑六百回合,仗着人多算怎么回事!?你还我妹妹,还我妹妹,你把她弄哪里去了,我要弄死你,弄死你……”
显得,此刻的容与已经醉得不行。
许儒看着仍旧在发酒疯的某人,心有些颤抖,嘴角微抽的看着一直没有言语的慕容翎:“主,主子她……?”
“按原计划办吧!”
许儒眉心紧蹙的挥了挥手,下了命令,见容与被人押走,摸了摸额头不断下淌的鲜血,拿了锦帕急忙捂住伤口,疼的呲牙咧嘴,倒吸一口凉气,“这小丫头,下手可真狠啊!”
容与一路被汉子押着走,加上喝了酒,脸上潮红更甚,一阵寒风吹来,冷得人直哆嗦,又眼花想吐,不可谓不难受了,可想起刚才许儒那狼狈的模样,又顿觉得解气很多,一点也不觉得后悔……
踉踉跄跄的走了没多久,她已经被押到一片极为空旷的场地……
这地方四面有风,又空旷得紧,是以她一眼便瞧见了不远处,那背对着她的被人束缚住的水蓝色身影,朦胧的醉眼顿时有几分清醒,惊讶疑惑道:“林…林羽!?你怎么在这里…难道他们……”
看了看站在少年眼前的刽子手,容与仿佛明白了什么,浑身颤抖,她红了眼眶,挣扎着想要冲到他面前,却被人死死按住,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喊道:“林羽,他们要杀你,你快跑啊……”
“你不是会武功吗!?快……”
话未完,一抹鲜红的血柱喷涌而出,有少许温热的液体飞溅到她的脸上,身上…让她呆怔在原地。
震惊、愕然、悲愤、难过……都和那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人头皮发麻,脑子嗡嗡作响,喉咙发紧,铺天盖地的寒意从头顶灌入到脚底。
她看着昔日里熟悉的少年,就这样直直的倒了下去,再也没能爬起来……
瞳孔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