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修把寿桃盖上,笑道,“先别吃,我今天是寿星,我最大。我要大伙儿陪我玩个游戏再吃。”
蚩尤爽快道,“行啊,投壶行酒令,你想玩哪一样?”他念了几个皇都城里贵族子弟间比较流行的游戏,猜测钱小修应该也从这里边选吧,哪一项他都奉陪。
钱小修摇摇手指,“不是投壶也不是行酒令,我们玩试胆。”
这倒是新奇了,蚩尤笑问,“试胆?怎么试法?”
钱小修看向屠逐日,装作若有其事的改用阴森森的口气说道,“哥你知道么,屠府后院那口井,闹鬼闹得可厉害了。听说是前一任户主将一个犯了错的丫鬟给扔了下去,那丫鬟在井里活活溺毙。至此每到晚上,井里头就会有声音。就是那种窸窸窣窣的有东西往上爬的声音。”
屠逐日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传闻,他行得正坐得直倒也不怕鬼神,否则边关征战死了那么多人,十个胆也不够吓的。而容和却是面色有些发白。
钱小修坏笑,“我们就两人一组,先后从这里出发,摸了井,还要往井口里看一眼才能回来,看谁没胆。”
容和道,“你的生辰玩这个似乎不太吉利。”
“就是我生辰才要玩,我是寿星,百无禁忌。”她把事先做好的签拿了出来,“我在竹签上有画图案,一个人抽一支,抽到图案一样的就做一组。”
蚩尤一笑,无所谓的先抽了一支,接着是屠逐日傅云觞端木惟真,最后才是容和。她想让跟来的蛮融也抽一支的,却是见蛮融咽了咽口水,傻笑着摇头站到一边,“我的职责是保护大人。得时时提告警惕观察四周,还是不参与这游戏了。”
是职责所在还是怕鬼啊,想不到蛮融人高马大杀人都不怕了,却是怕鬼。钱小修一笑,也不勉强他,自己拿了一支竹签,签上画了星星图案。
天公不作美啊,让她跟云觞一组。而她想凑成对的端木惟真跟蛮融成了一组,估计只有容和是心中暗喜,她的签上画了圆。而屠逐日抽到的也是带圆的签。
钱小修心想,早知道就作弊了。
“那我和云觞先走,过了一会儿第二组再跟上。”她拉着傅云觞离开。想到一会儿能观察到每个人的表情跟反应就忍不住想偷笑。
四周光线昏暗,树影婆娑倒是添了几分鬼魅。傅云觞却只是兴致缺缺的揉了揉鼻子,那平静的反应当真是太不配合了。
钱小修道,“你就不能稍稍装装害怕的样子么。”
“老板,我跟了你多少年了。你鬼主意多我还不知道?什么试胆大会。八成又是你装神弄鬼,我已经够给你面子了才没当众拆穿。除了屠大人和容和性子单纯些,估计端木大人和蚩尤也猜到了。你想要把我们都吓到,估计挺难的。”
傅云觞只想着快点找到那口水井然后回去,为了给钱小修祝寿,她是关了店就过来了。什么也没吃,现在肚子饿得很呢。
她心无杂念毫无恐惧,既是认定了不会有鬼。自然也就不怕。正打定主意绝不会上当让钱小修看到丑态时,脖子却是突然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扫过,很轻柔的触感,但你就是感受到了异物。
傅云觞回头,身后空无一人。
钱小修问。“怎么了?”
估摸着是错觉,“没什么。”傅云觞转身。跟着钱小修继续走。结果没走几步呢,又是感觉有阵冷风朝她后背袭来,那凉意覆上了她的脖子,鸡皮疙瘩都起了,这该不是错觉了吧。
傅云觞再一次回头,却还是一个人也没瞧见。
钱小修偷笑,“本来还想看你被吓到了是什么样子的,不过被你识破了也没办法,再走几步就到了,摸了那口井就回去吧。”
傅云觞轻声问,“老板,你又没有感觉到什么?”
“什么?”
她要是说了,包准会被钱小修笑话吧,打死都不能说,傅云觞干笑了两声,“没什么,快走吧,我肚子饿。”
她们来到后院,傅云觞摸了井口上冰凉潮湿的石头,钱小修道,“往里边看一眼,我们就回去了。”
傅云觞挑了挑眉,这么暗除了黑能瞧见什么。她伸长了脖子往水井里看,阴柔的月光洒落一地,钱小修故意把手里的灯笼往前伸去。光线慢慢的往前推移,停在了一张眼珠子凸起,眼角渗着血泪的脸蛋上。
那四目相对,使得傅云觞一怔,惊恐过后才想起这似乎该大叫,“啊——”
她从不知道云觞的音调能拉到这么高,傅云觞下意识的抓住钱小修的胳膊,舌头也不听话了,“这井里边……里边有……”
钱小修发出阴森的怪笑,“你是不是想说里边有这样一张脸?”钱小修把脸转了过来,也是瞪着眼珠子流着血泪。
“啊——”第二声叫得更大了。
大到差点没把屋子震垮。
吓人也是一门学问,不是知道它是假的,就一定能保持淡定从容,否则那些惊悚片还拍来干什么,鬼屋也不用办了。
等到看够了傅云觞的惊恐表情,钱小修这才要开口好好的嘲笑一番,乐极生悲却又再度降临到她身上。傅云觞惊吓到了极点,不论眼前是人是鬼,本能的自我保护机能启动让她挥拳打在钱小修的左眼上。
“哇。”钱小修蹲了下来捂着左眼。
初雪从井里跳了出来,“姑娘你没事吧?”
钱小修抹掉脸上的鸡血,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人。初雪的妆是她帮忙画的,这样昏暗的光线又是近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