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不想说端木家是把筹码压到哪一位皇子身上了。钱小修也不勉强,“你这样毫不避忌的来屠府可以么?”
屠逐日道,“兵部想跟户部支些银子购买兵械,兵部尚书把任务交给了我,惟真是奉皇命来的。”他指了指茶几上的账本,十分的头痛自己完全看不懂里头写了什么。
边关的将军手里虽有兵马,奉命领兵御敌,但武职选授、处分还有军械等等事项都是由兵部来处理。在她看来这就是一个招生办事处,专门给皇帝招兵买马,却又不涉及兵权。
而每一年边关将士拿到手的器械是有数量上的控制的,这是为了防止若是军械粮草足够,武将手中又有兵权会起不臣之心。所以若是某一年军械不足,只能申请待核实了,从户部领银子。
再把要补的军械数量支会给御用的得了皇室打造武器“许可证”商户,让他们来打制。当然这样的商户固定不变的,且也不会是独一家。
和科考制度差不多,每隔几年就选一次,这也是为了防止商户将这门生意和技术给垄断。因为申屠一族在位时,就是因为独家垄断的军械制造商最后将军械卖给了东野皇室,才使得申屠皇帝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一败涂地。
钱小修抓起账本,屠逐日阻止道,“这可不能随随便便给你看。”
她晓得,这也算是“国家机密”了吧。只是他不见么,端木惟真官职比他大好几级,都不阻止了。屠逐日又何必太把这“国家机密”当回事。“我就是搞饮食的,就算让我看了,对我也没用处。”
说完翻了前边几页,便是立马明白和她推测的一样,为何兵部尚书要把这差事交给还不太熟悉程序运作的屠逐日来看。“真是烂账。”
屠逐日道。“里头有问题?”
当然有了,东野昊为了想方设法要集中皇权,便将各级权利分化,又是增设了许多官职一层层的审核。这中间增加的环节又是给了多少人捞油水的机会,一层层的剥下来,她比较好奇就算是真能申请到银子,又还剩下多少用在正途上。
“洛州去年就开出了两座新铁矿,今年好像又会再多开一座。”之所以知道这情报,还是因为姚谦之前找上悯之要他做承包商。“铁价去年就开始降了,哪用得了这么用银子。”
分明就是欺负屠逐日看不懂。又不敢随意泄露这等机密。才要屠逐日出头,日后出了纰漏就让他背黑锅。
“晚一些我教哥你怎么看账本,以后你就不会被那些人给坑了。”
屠逐日见钱小修因为做生意的缘故十分熟悉市场价格波动。才看了一会儿就挑出了几处明显的有问题的地方。只怕若是再看细些,用算盘一笔一笔的算,更会发现这账记得是一塌糊涂。
屠逐日叹气,他从前在边关只知道商场杀敌兵器是必不可少,却是不晓得这手中的兵器还要经过那么多手的“买卖”。“我明日去跟尚书大人说把价格改一改。”
钱小修道。“千万别,就算压低了价格又怎样,大有大贪小有小贪,人家转身一样要贪的,只怕到时候去到商户手里的银子更少,那么锻造出来的兵器才真是中看不中用了。”
批下来的银子到了兵部便是被中饱私囊了一部分。到了商户手里又是中饱私囊了一部分,兵器的质量如何便是有待商榷了。
“难怪我觉得东野的兵器似乎还不如北狄的好。我甚至在战场上还看到过一个北狄的士兵一挥刀把我方士兵手中的刀子给砍断了。他们怎么敢……”屠逐日说到最后掩不住气愤。
钱小修心想,有什么不敢的。虽说锻造出来的兵器有官员查验。但也不可能每一件都查,必是从里头挑出几件,只要那几件过关了,便整批都放行了。
而负责的商户只要塞些银子,让查验的官员就查他挑好的那几件就万事大吉了。
屠逐日觉得不上报不妥。“可这是欺瞒圣上。不报,实在是对不起在前线奋勇杀敌的兄弟。”
钱小修瞟向端木惟真。“欺上瞒下的事又不是你第一个做,你若是说破了,不但会妨碍兵部上下官员的生财路,也会阻了大人户部上上下下的生财路。既是兵部尚书让你帮着上报的,哥你就照着上报吧,反正最后批不批是大人的事。”
屠逐日这段日子看多了官场百态,也算是有些进步了,听完钱小修的话就反应过来了,“只怕这报上去的银子去了户部,又会翻上一翻了吧。”
端木惟真十分淡定的喝着茶,也不否认什么。钱小修笑了笑,她哥也算是孺子可教。
屠逐日苦笑,“明知里头的龌蹉,我却是什么也做不了,真是窝囊。”
“窝囊不窝囊也非看一时成败,自古英雄人物也不是一帆风顺。既然时下局势已经如此,表哥一人难有作为,就应该动心忍性,忍他人所不能忍。曾经姑父不也是如此过来的么,才成就了一代战神的么。”端木惟真说道。
屠逐日闻言,实在是受教。发自肺腑朝着端木惟真抱拳,端木惟真又是起身朝着对着屠逐日作揖,也以礼相待。
钱小修本来想着让屠逐日这么安安分分的在东野昊底下战战兢兢的过,先保住了命再说。但现在想想,光是这样似乎还不够彻底。
“哥,这账本里的问题你尽可和兵部尚书挑明了,我晓得你不愿跟人同流合污,也不愿受贿。我也不是要你收那些银子,你只要稍稍暗示,下一回他们去寻欢作乐的时候把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