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楼之内,觥筹交错,有人醉生梦死。樊楼之内,灯红酒绿,有人图谋大事。
一座酒楼内,藏着百态人生。
丘云听着马敦之言,道:“官家有命,此届凤梧祭典,无论明暗,夺冠者,不可落于外朝之手。”
马敦笑道:“此有何难,我等小说家众人,文武双绝,人才辈出,更有胡少主坐镇,何惧天下。”
丘云摇头道:“我不否认小说家之能,但此届祭典事关重大,皆因外朝来人,也并未弱者。所以,昨夜我见胡凌两位兄弟,乃是我赵宋王朝之人,同样乃是参与祭典,便诚意想邀请二位相助,也不过为我朝着想罢了。”
二人方明白,原来丘云诚意相邀,既然还有此想法。二人对视一眼,对此并未曾发表意见,毕竟,当时二人答应丘云之约,也是相借助他的力量,好相机行事。既然彼此各有所谋,那相互合作,也未尝是坏事。
胡实打量二人一眼,虽知二人也许是苏眉雪授意而来,但他乃是小说家少主,可谓是赵宋王朝年轻一辈第一人,平生傲气无比,又怎会轻易认输。当下,他便道:“无论来者是谁,我既参与,夺冠自然没有他们的事了。”
邱云不置可否,笑道:“胡少主的实力,我等自然不会怀疑。但祭典事关重大,在下奉命守护,为少主等人保驾护航,也是为了王朝着想,万望少主勿怪。”
胡实并未不识抬举之辈,便道:“少将军严重了。在下只希望少将军勿过度涨他人志气罢了。”
邱云道:“少主可记得,百年前的凤梧祭典,李唐穆子白。”
众人闻之,脸色忽变。
俗世百年,也许是凡人一生,但不过是修行者之一瞬罢了。百年之前,众人尚未出世,但作为修行者,寿命自然比俗世凡人更悠长。作为修天道之人,自然听说过那百年之前的事。
而凌浪涯对于此事,也是记忆深刻。他虽甚少经世事,但自少便对故事感兴趣,且记忆力甚好,否则也不会记得那个老人说的那么多故事。当初听到这个故事,乃是在清风楼,初遇胡虚之时,胡虚在台上说书,而他恰好听到的片段。事后,他也曾问起关于此人的故事。至于胡虚,作为说书人,也曾说过这个故事,更是非常熟悉了。
百年之前,赵宋王朝凤梧祭典,一名来自李唐王朝的少年横空出世,视世间英豪于无物,视小说家诸子如蝼蚁。凤梧祭典之上,醉酒闯祭典,舞剑登凤门,一诗成名天下知,轻而易举夺得祭典明暗之冠。自此,侠客行世间,博得诗酒剑三绝的盛名。
此时,凌浪涯想起的,是清风楼门外落款为李唐穆子白的对联。他记得,清风楼外有此句,而苏眉雪也曾吟唱此句。
一句“古今成败九霄外,生死爱恨一壶中”,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究竟此人是谁,可以让世人闻之各有所感。
若得一见,许此生无憾。
不过,小说家众人,想到更多的倒是当时在祭典上,他曾随意挥洒而成的诗句。哪怕是他饮酒之后,随手而成的诗句,依旧让众人默然敬佩,由衷拜服。其言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此等意境,让人望尘莫及。
侠客不在俗世,但世间传之久矣。
自此,赵宋王朝视那一届祭典为奇耻大辱,遂下行各种政令,推行新政,重文修武。而三教九流的小说家,身居当朝东主之地,竟败给一名青年,自然也是不堪承受,以至于时任的家主不得不引咎退隐,而后来担任家主之位大任者,便是胡实之父,当今的小说家家主,胡九道。
幸得赵宋王朝,后来出了一个苏眉雪,以一己之力,瓦解了穆子白于赵宋人的阴影。
可以说,凤梧祭典,倘若赵宋夺冠,那是证明国力之机遇;若不能夺冠,那无异于自取其辱。
而且,当朝官家于本届祭典,更有其他想法。当然,这些事,丘云是不可诉之众人的。其实,丘云也不忍打击小说家,此等奇耻大辱,说出来也是尴尬之事。但他并不待见胡实的高傲之气,此番打击一下,也许会让他有些许自知之明,免得到时误了大事吧。
众人诧异不语,一时各有所思。丘云也不再说,独自浅酌独饮。
杨云天看到胡实发青的脸色,知道他心有不服但无力反驳。自己作为烈刀门少主,以后还需他助自己登上烈刀门门主之位,便解围道:“往届旧事,不提也罢。只是,敢问少将军,不知本届祭典,外朝之人,又有谁人堪称敌手?”
丘云如今统领凤梧祭典治安之事,自然知晓本届目前参与祭典人员名单。哪怕是小说家众人,虽然知道一些内幕,但也终究不够主事人知晓得多,而且消息来得及时。
此刻倘若能得知参与之人,便可做好应对,谋定对策,自然便能占得一分先机。倘若能占尽天时地利人和,那又何愁不能夺冠。
丘云放下酒杯,慢悠悠地道:“凤梧祭典,虽是赵宋之盛事,但如今多届举办,愈发壮大,声名雀起。如今,二十年一届的祭典,皆会吸引了各朝无数的少年英豪到此一聚。毕竟,若得祭典之冠,也许就会独占天下少年一杯鳌头,博得世间盛名。”
马敦听不得答案,稍不耐烦地道:“少将军,来者有谁,直言便可。反正我们坐阵主场,接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