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夜之间变做太后的夏氏仍在后宫之中歇斯底里的尖叫不信之外,便是连那夏氏夫人也沉默不语,甚至在心中暗暗欢喜,燕瞻一死,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便再无人能置疑,只要安心生下来,总归后半生便有靠了。
穆红鸾打马奔回临安天色早已大亮,紫鸳守在九曲湾大门前焦急等待,见她近了便扑上来,
“少夫人!”
穆红鸾翻身下马来,已是神色平静,
“少夫人,您可是无碍?”
穆红鸾看了看她身后头跟着的几个丫头与婆子,一摆手道,
“回去再说!”
想了想又问,
“春芽呢?”
紫鸳道,
“春芽姐姐还没回来!”
说话时虽勉力镇定,脸色却有些泛白,穆红鸾嗯了一声,当着众人点头道,
“嗯,我派了她另有他事,想必稍后便会回来!”
上楼让人备热水,只留了紫鸳在身边伺候,待到穆红鸾除了披风,露出里面带血的衣服时,紫鸳吓得捂了嘴,穆红鸾一摆手道,
“别怕,不是我的血!”
紫鸳忙过去接了她换下的衣裳,仔细打量穆红鸾身上,见那欺霜赛雪的肌肤上,除却一些淤痕并没有伤口。
“少夫人……这……这是谁的血?”
穆红鸾把身子沉入热水中,长长出了一口气,这两日所经历的事儿,便如走马灯一般在脑子里打转,半晌才道,
“这事儿你也不用问了……”
顿了顿问她,
“你又是如何回来的?”
紫鸳忙三言两语将事儿讲了出来,
“奴婢打了热水给您用过后,见您睡沉了便到院子里转了转,想着您午时光顾着吃酒,菜也没吃几口,便想着去灶间做些吃食……”
那灶间里有宫人伺候着,帮她弄了几样小菜,却是转身替她泡了一杯茶,紫鸳也是不防喝了一口便眼前发花。
这丫头可不是大家里普通的下人,她在太湖边上混了两年,江湖上的门道也见过不少,当下就觉着不好,忙扔了茶盏人就扑到了小几之上。
她将脸压在手上,嘴里却是暗暗狠狠一咬舌头,舌头上剧痛立时令人神智一清。
见她倒了,一旁的宫人过来瞧了瞧,
“已经睡过去了!”
“怎得才喝了一口人就倒了!”
有人疑心道,
“许是药放多了!”
那两名宫人说完话,便合力将她抬了出来,不往里头去却是往外头寻了一个房间将她扔在那处。
紫鸳倒在那处听着两人的脚步声远处,又等了半柱香的功夫,这才睁开眼坐了起来,这一处屋子又破又烂门房也只是虚掩着,想来是两人随意选了一处地方将她甩到这处。
紫鸳心里明白,宫人能如此行事必是受了上头指示,她想起少夫人自入了行宫一直都是心有预兆,
“少夫人可是蒲国公子夫人,在这行宫之中想动她的,不是皇后便是皇帝还有……还有二皇子!”校草心尖宠:丫头,抱一抱
穆红鸾听了紫鸳叙述,倒是担心起春芽来,
“也不知春芽如何了?”
按说她应该一早去宫外寻杨大强等人,现下杨大强一干侍卫都不知踪影,也不知是不是燕瞻下的手!
虽说是一夜未睡,穆红鸾此时半点睡意也无,坐在榻上也用不下饭,只喝了几口清茶,一心等着外头传消息。
想起昨夜的事儿,穆红鸾都还如坠梦中一般,
她是练武之人,又亲手杀过人,两钗之力乃是她情急之下直取的心脉,便是没有长青那两剑,燕瞻也是必死无疑!
皇帝就是她杀死的!
想到长青带笑安抚她的样儿,穆红鸾环着身子不由微微的发抖,皇帝驾崩乃是大事,燕瞻身上的伤如此明显,不用御医是个人都能瞧出他是被人所杀,若是长青不能把控局势,但凡有一个人走漏了风声,那他们一家上下就都是一个死字!
想到这处不由后悔,
“我为何要听他的话回来,便应留在那处,若是情势不妙,便是拼了命我也要护着长青出来!”
一时又想起长青胸有成竹的样子,
“长青与公爹谋划逼燕瞻退位之事,已是暗中进行许久,这宫里宫外他们早有布置,长青的性子我知晓的,外表瞧着性子暴躁冲动易怒,内里却是十分细腻谨慎的,他能有此一说必是有几分把握的!”
不过……这几分又是多少呢?
这时节是如履薄冰,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她也是心下又害怕又后悔,
“怪只怪我没有多加小心,以至连累了长青还有这一府上下的人!”
坐在那处心如油煎,将自己趁手的宝剑放到身边,摸着剑鞘上细细的纹路,暗暗道,
“若是长青出了事,我提剑杀去天牢,必要将他救出来!”
紧紧握了剑身,心里才好像有了些许依凭,似这般坐立不安,待到近午日,外头果然有小厮进来禀报,
“少夫人,皇城外张贴皇榜,陛下驾崩于临海行宫,如今京城内外全数戒严,王公百姓素缟白衣,三月服丧……”
穆红鸾一听立时心下微定,
皇帝驾崩昭告天下,那长青的事儿多半是成了!
“小爷可有信儿送回来?”
“小爷还未送信回来……”
“那国公爷呢?”
“国公爷已经进宫去了,让小的带话给少夫人,要府里上下按国丧礼制!”
穆红鸾闻言一颗心更是放了下去,
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