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领,已经打探过两次了,官军确实已经撤回梁湖卫所,平岗山周边十里之内,没有一个官军。儿郎们也已经窝了好些天了,您看是不是该撒出去放放风了?”左首第一人问道。
刘老三轻轻地“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羊腿骨头,拿起面前的酒碗,大口地喝着。
右首第二人开口道:“二头领,这次来得官军与之前不同,听说那梁湖卫所千户吴争,可是刚刚与鞑子三战三捷的人物……我看还是小心些,总没坏事。”
左首第一人将酒碗在桌上一顿,大声喝道:“连个屁都没放,就夹着尾巴跑了的孬人,有啥好怕的,这种货色这算真遇上了,凭咱五百人马,也不悚他。天天在这山坳子里闷着,身上都长想虫子了。大头领,我已经派了一队儿郎下山去探路了,晚上回来要是没事,明日我就带人下山,去劫了始宁镇,给那吴争一个下马威。”
刘老三又是一声“唔”。
这时,右首第一人站起身来,这是个长相斯文的中年人,如果不是处在这个山贼窝里,走在大街上,绝对没人会认为他是个山贼,更象是个读书人。
他穿着一身青色褂衫,中等身材,瘦削的脸,胡须剪得很短,看起来让人有一种干净、洁爽的感觉。
“大头领,二头领,诸位当家的,这吴争并非善类,先不说他麾下人数高于我等数倍,就说打起来,咱们寨中兄弟,恐怕也不是官军的对手。所以,在下认为,官军不发一矢就撤退,显然背后有阴谋,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些没坏处。”
左首第一人,也就是那个二头领“呯”地一拍桌子,指着中年文士道:“军师,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等干这档子买卖多少年了,可曾经怕过谁?”
刘老三第一次开口了,他阴冷地说道:“老二,不得对军师无礼。”
二头领显然不敢与刘老三相抗,不甘心地坐了回去。
刘老三转向文士问道:“依军师之见,我等还须在寨中防守多久?”
中年文士向刘老三一拱手道:“大头领,山中吃喝不愁,就算半年之内,不出山都不会缺粮食,依在下看,还是多等些日子,等清军南下之后,官军就没有了围剿我等的闲心。”吾家男神很高冷
但这样一来,刘老三反而坦然了。
就怕官军不露声色,如今露出来了,也不过如此。
老槐村离梁湖卫所有四、五十里,梁湖官军来援至少需要半个时辰。
刘老三嘴一咧,大声下令道:“诸位兄弟,各自带人去寨门口集合,老子要报这一箭之仇,给他们一个好看,灭了这队官军,让他们知道,我刘老三不是吃素的。”
文士急忙劝阻道:“大头领千万不可,官军既然有埋伏,就必定留有后手。”
刘老三厉声道:“不过百来人,按官军编制,最多也就是一个百户编制,今日之事如果这么就算了,我刘老三还怎么在平岗山露脸。军师不必再劝,就这么定了,你在寨中留守。”
说完,招呼着其余七人,带着寨中山贼呼喝而去。
文士沉默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摇摇头,长长叹了口气。
……。
吴争正在面对绍兴八县为此次剿匪捐钱的商人们。
“诸位别急,本官告示也贴了,五天的时间,才过三天,就还有两天你们都等不及了?”
沈半城做为揽事者,不得不站出来做为代表。
他问道:“吴大人,梁湖卫所三千人马,不发一矢就撤兵,这事怎么说,都说不通啊。吴大人难道是怕了区区几百山贼,要置自己的名声于不顾?”
吴争笑嘻嘻地回答道:“本官没有说不剿匪啊,可也没说定确切的时间嘛。”
这就有些强词夺理了。
商人们七嘴八舌地纷纷指责起吴争撒无赖来。
沈半城也有些气愤,“吴大人这话说得没道理了,当初你可是一口答应荡平平岗山所有劫匪的。”
吴争双手一摊,“本官没说不剿啊。再说了,本官告示都贴了,再等两天,如果没有剿灭劫匪,那银子一两不少全退还给你们,本官是言而有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