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波澜的湖面,在雾气之中铮亮一方天地却终究还是被掩盖了下来。
敖歌靠在树下想了很长的时间,还是没能够想明白许多事——
例如,许虚为何会知道寒山黑市里有能够治神魂分灭之人。
又如,庭院里的那个老者又到底是谁。
再如,此刻岛上的那位与许虚面容完全一样的替死鬼又从哪来?
还有,远处的那座黑山究竟该如何跨过去。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开始逐渐如剑般锋利,直视着隐在雾气之中的湖心小岛。
此刻,在岛上有一百二十三道属于生命的气息。
幽州之雾不知为何拦不住这个不羁修行人的神识,并且开始化作一阵轻风远去。
小岛上最外围的高楼上是十数位灵韵境的修行人。
再往里,是聚众在一起的其余流寇,境界不一,气息或有强弱,尽是一些嗜好杀戮之辈。
轻风顺着地底的方向迂回,很快又去到那暗无天日的地牢中,除却心怀死意或是已经死去的女子,剩下大多都在挣扎求生,甚至屈服。
那位容貌、神情与许虚几乎完全一样的阴冷男子正端坐在自己房中,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跪在地上、神情凄苦的女人。
湖心小岛并不大,但众生各有相。
尽管那里的戒备也很是森然,对于敖歌来说,却都算不上是什么问题,或许真正有些麻烦的是地牢里的那些女子。
只是这麻烦很快也就被他故意抛诸脑后。
湖面吐纳云雾,敖歌稳站在大树之下,有如雨定下了一天,那阵轻风陡然折返,终究还是回到了他的身体之中。
很快,树下便纷纷斩落了无数落叶。
从他身体之中涌出来的千万把剑,无声无息之间,开始向着湖心小岛进发。
......
......
“听说大人准备将物集里这次的卖物全部弄到白马湖来。”
“看来我们又能蹭点汤喝了。”
两个神情愉悦的流寇正在彼此交谈,但有一剑斩过,二人立死。
......
高楼上的视野并不清楚、远阔,但问题在于形式总是必须的,站在高楼中负责盯守远方的流寇正无聊打了一个哈欠,但有一剑斩过,他的头颅从高楼跌落到了平地上,无数鲜血溅落地面。
......今天的我还是没挂
心无尘垢,又代表着他很少会再感到劳累。
人间、大道,都与他无关。
他脸上没有表情,眼底也没有情绪,没有喜悦、没有悲痛、没有愤怒、亦没有自责。
白马湖畔的千万剑远行始终不是一件值得敖歌去铭记的事情。
他看了一眼天,觉得还是有些晃眼,脚步不禁加快,很快就走到了风城的城门处,之后走进那条青石大街,走过曲折的一截,离自己住的小院逐渐越来越近。
属于张饮的人并没有来监视他,但是属于张季的人却在远处的屋顶上看了很久,敖歌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穿过前方的街道,很快就进了一旁的巷子中。
第一座小院。
第二座小院。
第三座小院。
......
第六座小院,
第七座小院。
这里离敖歌的住处已经远在三尺之外,当然不是属于他的世界。
可他还是在这座小院前停下了脚步,并且轻轻叩响了木门。
之后,僻静的小院之中先是有欢快的狗叫声响起,然后才是一阵轻快、有些慌乱的脚步声。
刘阿夏推开了木门,看着站在自家院外的那名男子,神情有些迷茫,轻声问道:“您是?”
敖歌看着她眼神开始变得复杂,因为他已经很明显的察觉到了刘阿夏忘记事情的速度正在加快。
或是也是因为灵叶延缓神魂分灭的死态又要快到十年期限。
他强颜欢笑,说道:“我住在你的隔壁,我叫敖歌。”
‘啊’,刘阿夏轻呼了一声捂住小嘴,之后可能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友好,充满歉意的说道:“我的记性不太好……”
“不过现在我记住了,您叫敖歌,对吗?”
敖歌点了点头,问道:“我可以进去吗?”
刘阿夏也点了点头,然后让开了身子,笑容很暖他心,说道:“当然可以。”
“您请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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