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城张家的次子张季野心很大,也一如既往的表现了出来。
无论是在敖歌面前还是在其余那些下人、甚至是风城里的其他修行人面前,他都毫无掩饰的说过想要做些什么。
这样的表现在众人看来很是自大,在张季看来恰是正好,在张庶看来又过于愚蠢。
唯独敖歌没有什么想法。
当年为了救刘阿夏的神魂分灭之病,张季给过他一片灵叶,伤势因此稳定了近十年。
所以敖歌答应替张季做十件事,白马湖的流寇就是第十件事。
......
......
密林里的雾气很重,但那个从风城出来的人却并没有走进密林里,他顺着城外的大道向西北走了几里地,来到了一处湖泊前。
头上顶着簑帽的船夫持着一叶船桨在湖面上远远而来。
船夫的表情遮掩在帽子之下,声音在这比密林里还要更加浓重的雾气之中却极其响亮。
“去哪儿?”
白马湖何时来过船夫?
敖歌轻轻一笑,知道这是那位流寇首领近些年来用以自防的手段,但在他看来这实在是太蠢了一些。
“不去哪儿,就在这看看。”
船夫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湖面上,那一叶小船划着水离去的速度却是如同旱地奔马一样。
湖心小岛的阵法将周遭的雾气全都聚集在了岛四周,因此便是天然的一道屏障,隔绝神识,也隔绝上岛的路,这也是为什么白马湖的流寇一直能够肆意做事的缘故。
湖旁还有一棵很难见的苍劲大树。
是四方岸旁唯一的一棵。
敖歌就靠在这棵大树下,面无表情的看着白马湖,船夫也再未来探视他,当然,就算是探视也是无用的。
道法隐于心间,便无尘无垢。
身已不羁许多年的敖歌,修行天赋在那位老者看来冠绝幽州,甚至与当年的高浊一般无二。
但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故事,也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想法以及道法。
湖面上的雾气很快就破开了一处暗角,船夫载着一个人又渐渐来到了岸边。
那人神情倨傲,眼底还有些阴冷,先前在岛上,他就听船夫说过岸边来了一个怪人,现在看到对方竟然是靠在了大树下,这其中的意味不得不令他去深思。
“你是谁?”那人很快问道。
敖歌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那人强压住心里因此而升腾起的一丝怒气,沉声说道:“你应该清楚这里是白马湖。”渡魂门童
许虚点头,说道:“当然,否则我又怎么会多带一个人来。不过我在庭院里见过你,你应该是张季身后的人。”
“这么说来,想要杀我首先是张季的想法,其次才是张饮。”
敖歌说道:“你如果早些离开,或许还有希望。”
许虚说道:“但希望不大,所以我还是决定留下来。”
敖歌忽然觉得有些意思,微微笑道:“理由。”
许虚平静看着他,说道:“我不认识你,不过我知道张季一直在找灵叶的下落。”
“这么想来,你应该需要灵叶。”
敖歌双眼渐渐低垂,说道:“你不可能有灵叶。”
许虚又点头说道:“这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敖歌突然回道:“你知道的很多,这才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许虚突然笑了笑,说道:“灵叶的作用只有一个,延缓神魂分灭的死态。”
敖歌眼中寒光渐渐散去,又接着平静注视着许虚。
“你应该清楚这个世上几乎没有人能够治这种病。”
敖歌注意到了许虚口中的‘几乎’两个字,这代表着另外一种意思。
即便强如他,此刻心境也不禁有些波动,问道:“是谁?”
许虚说道:“我不知道他是谁。”
敖歌眼中寒意尽显,但没等他说话,许虚又接着说道:“我只知道他在哪儿。”
说到这里,敖歌已经明白了许虚的意思,因此在沉默了一会儿后,他便说道:“我可以放你走。”
许虚说道:“他在寒山的黑市里。”
......
白马湖旁的那个死人死去很长时间之后,鲜血开始凝固,面目开始发白。
敖歌靠在那棵唯一的苍劲树下,轻叹出了一口气。
人间大道都与他无关,除了刘阿夏。
他忽然觉得有些疲惫,一是因为她神魂分灭的病,一是因为寒山的黑市。
跨过黑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病还需要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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