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战斗就在城外十里的岷江东岸双流镇,被诱骗过江的孙汉韶部的永平军。
本来孙汉韶还是心奕奕地行军,两万多部卒走了七才到岷江岸,还未来得及派探马侦查,就接到张大丞相的信,催他赶紧会合勤王大军为成都解围!
勤王大军在何方?他几乎跑遍了成都外围,楞是没见着一兵一卒,与张大丞相来来回回的几封信里都表示,三路大军已开近成都,不日将有一场大战,让他过岷江到南城门会合!
孙汉韶是一代名将李存进长子,器宇轩昂文武双全,大仗恶仗没少打,更不惧怕任何阵仗,经侦察双流镇附近仅有少量驻军,根本封锁不住永平军的冲击。
渡江更是顺利,虽然江水咆哮水流湍急,可是也遮盖住了人喊马嘶,大船船都运了一了,唐军楞是无一丝一毫反应,傍晚临近己仅仅再有一趟就完成渡江了。
忽然从下流逆水冲上来几十艘大船,船上有桅杆却未升帆,那船却轻飘飘地上来了,已渡过岸的孙汉韶都看呆了!
“这什么船,无帆无浆竟能逆水行舟?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正当还在惊讶中没有做任何反应时,这些船又出现更令人难以想象的东西,就见那船上伸出一根长杆,上悬一块巨石,有根绳索系着,待行至运兵船上方时,绳索一放,永平军的运兵船就被砸散了架,一船船的永平军卒都被扔进水里,随着岷江急流飞速飘走!
孙汉韶虽然不明白这船为什么这么怪,但他明白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即有怪船到来,双流镇恐怕将是他们难以逾越的关口了,也只能背水一战了!
永平军两万余人马,在双流镇烂泥岗被截断,前边黑压压一眼望不到头的唐军,两侧有成千上万的骑马夹击,后面是已无一步可湍岷江!
“列阵!弓箭营上前,长枪营护卫两侧!”
孙汉韶有条不紊地布置着防线,可是能否能顶住唐军攻击,他一点把握都没有,只能尽人事听命了!
唐军并没有按照套路来,什么阵形都没有,仗着人多势众就冲了上来,马军的优势让孙汉韶心悸起来,因为他也曾经是唐军骑兵中的一员,知道这个地势正是骑兵冲锋能纵横驰骋的地方,如今蜀军马匹极少,即使有也比唐军的马矮半头,对阵的优劣可想而知!
更令他想不到的是,唐军的骑兵冲至五百步时,开始成群结队地掷短枪,一下子掷出上千支,铺结队盖地地飞过来,在他这密集战阵中竟冲出波浪来,及至敌骑冲近,自已的士卒都在慌忙躲飞枪,弓弦还没有拉开,原想弓箭对骑兵的杀伤根本没有出现,可是再看自已的阵中已经成片成片地倒下了!
“上当了!这是唐军故意放他们进来的!”刚刚醒过来味的孙汉韶已来不及悔恨了,就在这短短的一刻钟,已有几千士卒倒下了,战阵已经不成形,只能硬拼打乱仗了。
当唐军骑兵冲锋如犁庭扫穴般透阵而过时,孙汉韶已不再管什么阵不阵,大喝一声:“儿郎们,拼了!”
这一声大喝即是冲锋号令,也是绝望的呼喊,孙汉韶长枪一摆就冲着透阵而过又折回头的唐军骑兵冲过去,身后呼应者上千,乱战开始了!
唐军步军军阵也动了,号子声响彻云霄,每一声号子都如巨石砸在孙汉韶心上,失败已经注定了!唐军军阵踏过之处全是烂泥,哪里还有抵抗之兵,即便是孙汉韶的惊一呼也只是大海中的浪花一朵,迅速湮没在洪流之中,碾压,血腥,屠杀,杀戳,都不足以描述这场大战!
结果很明显,孙汉韶的两万永平军仅在两个时辰就被全歼,永平军节度使孙汉韶受伤被俘!
王处回,张业,虞庠等新降将领都震惊了,这还哪里是打仗,这简直是把永平军放在巨碾之上碾了一遍,双流之战不叫双流之战,被叫做双流屠场!
孙汉韶右臂已经被齐齐砍掉,但他还是硬生生地站起,鄙夷地看了一眼王处回和张业,口中地血沫唾出来时,王处回是慌忙躲闪,张业则是飞起一脚将孙汉韶踹翻,怒骂道:“孙子,还敢撒野!”
杨啸中军大帐帅位上一坐,冷冷地望着孙汉韶又倔强地爬起来,昂起头向前艰难地走了几步,用嘶哑地嗓音问道:“就是你子砍断了本帅的右臂?”
断臂之处仍是血肉模糊,很明显能看出他半拉身子都在颤,可他嘴里连一声痛都没喊,面上冷漠的表情,让人感觉好像不是他断了臂膀!
“是的!”
“你是谁?”
“杨啸!”
“杨啸又是谁?”
“混蛋!这是大唐禁军都点检!”张业喝斥着,被杨啸举手制止住问:“孙汉韶,你本是大唐皇亲,如有悔意,可免一死!”
“免死?哈哈哈…笑话!我姓孙!早已不是什么皇亲了!今日战败,死则死矣,绝不攀亲悔过!”孙汉韶早已知道,唐蜀战端一开,他和张虔钊必是死战,绝无生机可言!
“好!够英雄!还有什么交待的,杨某统统为你做!”
“不用!死在哪里都是死,怎么死也是死,没有什么区别!一刀而已,来吧!”
已决心赴死的孙汉韶竟然转身艰难地往帐外走,边走还边叫喊:“来吧!给老子一刀!”
“大丈夫生有何憾,死有何惧,巫山邪路,埋骨忠义!”
“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十八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
“………”
孙汉韶的这一通豪言壮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