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太子李重美的问话令杨啸大为惊奇,只听太子问道:“你见过他女儿?”
这句话让杨啸心中顿生疑云,当时他究竟在想什么:“那美丽的容颜,美妙的歌喉,他那时竟然无视?”
杨啸知他有心思,也不便问,只好“嗯”了一声敷衍过去。
李重美竟然也不追问,平静的等待主舰起航。船帆一旦升起,鼓起风劲,船速逐渐在加快,特别是小一点的三桅帆船,平头平底吃水也浅,就像掠在水面上的燕子一样,一个劲地嗖嗖向南疾驰。
宋风让张帆领着头船,自己则陪在杨啸身边,向杨啸介绍着每一艘船的来龙去脉!
“前边的五艘方艄,来自吉州船厂,目前是最为结实的船了,都是上好的柏木打造的,为了得到几艘好船,我带人扮作商贩,穿州过县,跑到赣地吉安,等了五个月才开回来,其间的艰辛自是难说。”
“这座船舫是从泉州开回来的,挂在一富商名下才顺利通关的,江南的小朝廷看似恭顺,实则奸诈阴狠无比,像这些军用的铜铁,船料之物根本不予通行,我们每一艘船都来之不易呀!”杨啸没有马上接他的话茬,只是死死地盯着前边船的尾部在看,
宋风以为杨啸对这大船感兴趣,当然也是对他的功劳的认可,就凑上去道:“大将军,这些船料都是上好的柏木,是从赣州大山里千辛万苦运出来的,都是经过桐油泡制,烘烤成形。缝隙是麻柞绳和皮胶填充实的,结实得很!”
杨啸转头呵呵笑道:“这帆船顺风顺流跑得飞快,若是逆风逆流怎么办?”
宋风毫不犹豫的回答:“等啊,逆流而上就必须等顺风啊,要不就像在运河上找纤夫拉纤!”
杨啸苦笑一声:“所以用帆船打仗限制的条件太多,只能作商船使用,要想溯流而上往江洲,应该比登天还难!”
宋风听他说江州,知道那是在长江上游,蜀地之腹心,便摇头道:“去江州,除非拉纤,沿江巴人就是靠此为生的,从蜀中放下来的船三五日可到江陵,可想回去,非有两月是回不去的!”
太子李重美听到他这样说,更加忧郁了,望着江面道:“自荆襄伐蜀不可为矣!”
杨啸听此言,便嬉笑一声道:“事在人为,那孟昶也知不可为,便不会在东路部署重兵,正可用奇兵袭之!”
其实杨啸此言只是安慰太子李重美的,不让他的忧郁情绪传染给别人,但是他心中那点想法也只是在萌芽状态,并不能道于人知,所以依旧盯着船的尾部观察着,盘算着。慢慢在脑中形成一张立体图画来,有桨有舵有传动杆。
宋风站在杨啸旁边发现他出神,也不敢打扰,就端来一杯热茶捧着,等杨啸醒过神来奉上。
李重美已熟悉他这种状态了,有好几次的发呆出神后的奇思妙想都让他惊奇万分,有时真想敲敲他的脑袋与别人的比对一下,看有什么不同,可他性格过于内向,只敢想不敢做。
所有的空间都陷入一片寂静,外界的风声,浪声,号角声,传讯声统统被杨啸屏蔽,脑中只有哗哗转动的桨叶,推着心中的大船乘风破浪。穿峡过滩,最后为难到轴承上,这个时候如何能锻造出如此强硬的轴套与钢珠呢?
木头与木头在一起高速研磨,也恐怕用不了多长时间呀?动力又从何而来?柴油机,汽油机,内燃机,蒸汽机此刻也实现不了啊!人力也推不了那么快呀?齿轮变速倒是能达到,可人也推不动呀。
畜力!对!用牛拉磨的方式带动轴转动,再通过齿轮变速,由传动轴传向桨叶,可这转动研磨的问题怎么解决呀?
轴瓦!对,用青铜轴瓦,充上润滑油一样可以达到效果,可这维护就必须严格了,好!就这样弄!终于想透各种关键点,打通了关节,人也就回了神儿。
捧着宋风递过来的,换了好几次热水的茶,咕咚咕咚喝个精光,肚子一阵的咕噜声,抗议他好久没往里填食了。又接过宋风递来的粽子,吃了两个充充饥,马上取出纸笔来,又专心地坐那画起图来,这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连船靠上郢州码头,太阳落山都不知道。
太子李重美阻挡了所有的打扰,陪着他挂上灯,继续边画边标注,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个尺寸得实测,这个角度得实验后定,这种螺丝螺帽得找铁匠们问问再定!”等等!
不知不觉已是深夜,桌案上的点心,茶水也吃光喝净了,肚子又开始抗议了才停下手,望向窗外才大吃一惊道:“我操,又加了个班儿!”
李重美与宋风听闻,赶紧走过来问道:“将军说什么?”
杨啸这时才恍然大悟,嬉笑道:“今日收获颇丰,一会儿吃饭得加个蛋补补脑!哈……”
李重美虽然疑惑,但也跟着笑着下了船,码头上王朴众人赶紧迎上,前呼后拥得进了水军大寨。
翌日,杨啸升帐议事,除派遣薛仁谦,薛居正,卢亿,范质四人带使团出使荆南,为太子李重美靖南之行打前站,另外宣布成立山南东道水师大营(简称襄阳水师)。
杨啸自任大都督,宋风,张帆任水师左右副都督,以下又封赏各级军校达三十余人,又将水师编成十个编队,配置各型战船,编队长等同陆师指挥使,各战船设一名艄长,等同陆师的都头,余下分工明确,各有等级。
全军顿时欢呼一片,等于宋风,张帆各提一级,其部属众人平地青云,一举成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