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朴望向魏仁浦的眼神冰凉了许多,沉声说道:“兄弟!为兄真得怕你会辜负了杨将军的期望,他当时所担心的我现在也开始担心了!”
一盆冷水浇下顿时让魏仁浦冷静下来:“王兄!兄弟做事有何不足之处,还望赐教!”
王朴并不客气,很严厉地道:“兄弟真得是太年轻了,经历城府都浅薄不少,我给兄弟三点忠告。第一,请冷静思考每一件事,得失利弊都要考虑清楚,再做决断。还没想好的事不要说出来,说出来的话就要负责任!入川不会是你一个人,在某些方面是由你做决断的,稍有不慎,所有人的身家性命都会毁于你手,你可知道?“
第二,请喜怒不形于色,在每一个与你接触的人眼里,你就只有一张面孔,就是严肃认真,不会因为得意而忘形,更不会因为失败而恼怒,更不能迁怒于别人。
第三,你所处的环境不由你有任何错误,要有全局观念,未虑胜而先虑败,把任何事情都掌控在你手中,一切的行动都在你的策划中实施。所以说你的担子很重,轻易不能有丝毫松懈,距你离开楚地入川的时间不多了,我希望不要出现任何的意外,你懂吗?
魏仁浦认认真真的记下这三条忠告,深施一礼道:“王兄,我魏仁浦记下了,有朝一日必会给杨将军交一份满意的答案的!”
王朴招手让他坐下道:“但愿我王朴没有看错人,不枉我推荐一场!“
”你是如何想的,有计划吗?”王朴还是忍不住想知道他有无担当重任的能力。
魏仁浦向四周扫了一眼道:“王兄。我粗略地定了三步方略。第一步,白帝城做为入川的门户,首先要在那里建一个商会,与船帮结盟,疏通去渝州的路线,接应由楚入川的谍探人员,并发展当地一批人为我所用。“
第二步,以渝州为中心向周边辐射,建立堂口据点,发展船帮人员,以他们为掩护做我们自己的事儿,必要时可割据于此。
第三步,向成都发展,主要以侦知和笼络孟蜀的官员为目的,慢慢掌控其决策,影响其政权的稳定性,为将来的出击做好基础!
”王兄,我知道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只是粗略的方案,说出来怕王兄见笑!”
王朴终于露出一点点笑容道:“做事儿必须得先有谋划,然后去一点一点得实现,你就放开胆子做吧,具体有什么要求,到时候杨将军会给你交待的!“
不要说自己年轻就做不了大事,三国周瑜,赤壁之战时,做为一方的统帅才过而立,前唐邺侯李泌为肃宗皇帝幕后策划时,不也才三十出头。
”魏兄弟,只要用心去做,将来成就必会超瑜追泌成为一代名家!”
王朴的夸奖让魏仁浦脸都红到脖梗了,他只能说:“仁浦必竭尽全力,不负众望!”两人都聊了快一个时辰了,酒却未动分毫。
刚端起杯子,就听有人呼到:“哎,你们两个叫我好找,怎么躲在这儿偷闲呢?”两人看过去,见是侯仁宝急匆匆的走过来。
“殿下受山南东道节度使安从进安帅的邀请入府赴宴,杨将军让我等都去陪同。就在稍后晚间,发现你们两个不在驿馆,我就出来找了一个时辰了,快急死我了!”
王朴疑惑地反问道:“安从进?前日进城不是宴罢了吗?那个胡人想干什么?”
侯仁宝本就是文质彬彬之人,一下涨红了脸,呐呐地道:“这个!还没想过!”
王朴于是一手拉一个往回走,边走边说:““咱们身为谋臣,就要时时刻刻为主着想,一举一动都得问三遍为什么?快!回去问问杨将军怎么安排的。”
驿馆内薛仁谦向同僚们介绍道:“这个山南东道节度使安从进,本是见风使舵之人,去岁他见起兵凤祥的今帝,一路势如破竹攻到洛阳,他就兵围枢密使冯赟府第,屠其全家,借此缴功坐上此位。”
“虽然这厮武夫出身,不识几个字,但他却极喜欢附庸风雅,也颇有一些自侍为fēng_liú雅士之人,与之攀结为其鼓吹。今夜他设家宴请殿下入府,却不知是何居心?请诸位分析分析!”
薛居正接言道:“莫非是受那些文人雅士撺掇,想向殿下表示他为任一方受民拥戴?”
侯仁宝稍有些怯懦道:“若是这般,我等还得以诗文应对吧!”
范质手搓髯须道:“诗文附和倒是小事,我觉得没那么轻松,这安府虽不是龙潭虎穴,却也不是福地洞天,不可不做防备。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卢亿呵呵笑道:“文喜大可不必如临大敌,他安从进再怎么说也是臣子,既是家宴怎么可能还会有别的意图?比如儿女相亲,父母过寿等都会设家宴,邀请贵人出席!”
沈义伦似乎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道:“莫非他有及笄之女想与陛下攀亲?”他话刚出口,就发现屋内所有目光都盯着他,就向各位讪笑道:“猜的,我瞎猜的!”
就听卢亿夸赞道:“顺宜说的不无道理,我等一起去还可……”
“大家别瞎猜了,那安节帅只是讨了一个小妾,说是江南名媛,能歌善舞,相邀诸位去赏花听曲罢了!”这时大家才看到杨啸站在门口笑意盈盈地看着大家。
薛仁谦哈哈大笑道:“嗨,原来如此啊!一个家宴让我等紧张的不得了,竟是此等雅事,哈……!”。
杨啸恭手做了个罗圈揖道;“诸位拳拳之心,我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