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大夫神色带着些许叹惋,虽然没有明说,可夜尚羽多少也能猜到,君不知活不了几年了。
夜尚羽的目光落在沈君兮身上,自从知道他是女子之后心境悄然起了变化,见她黛眉微蹙,甚至会忍不住伸手想要替她抚平,却在她额上停住。
女子纤长的睫毛轻轻搭在眼睑上,眼皮上有淡淡的青筋,带着些许脆弱。
夜尚羽微微叹了口气,在心底道了句好好休息,便转身出去了。
次日,南宫无言起了个大早,便得到了沈君兮夜访夜家,半夜未归,遇刺失踪的消息。
前去报信的步非凡,看到了南宫无言眼底忽然溢出的戾气,后背一凉。
“昨夜为何不来告诉我?”南宫无言神色微冷,褪去了身上的圣洁和温柔,看着反倒更像一个掌握他人生死的掌权者。
步非凡知道,这才是他本来的模样。
步非凡没敢答话,面上颇有些为难之色。
南宫无言很快想起来,昨夜是他告诉侍从,沈君兮那边的事儿暂且放一放,由她去吧,若非什么要紧的事不要拿来烦他。
如今沈君兮深夜并未回府,莫名失踪,生死未卜,算是大事了。
步非凡见他面色难看,忙主动将过程告知,只说沈君兮昨晚和夜尚羽商谈过后,应当是打算回府的,然南宫无言派去的人不知何时被屠了个干净,就在夜家门口,沈君兮当是遇刺了,现场有打斗的痕迹,然后沈君兮连着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杀手一起失踪了。
步非凡不知道的是,他去的时候夜尚羽已然将尸体清理干净,他能调查出来些蛛丝马迹已经算是小有所获。
南宫无言眯了眯眸,“夜家那边,问过了吗?”
步非凡摇了摇头,“夜家一直闭门不出,我问过守门的侍从,他只说昨夜见君大人出去他便关了门,剩下的一概不知。”
南宫无言微微蹙眉,也就是说这件事,和夜家没有任何关系,夜家不过是在袖手旁观。
任谁都不会蠢的在自己家门口杀人。
那么还能是谁,南宫无言也大致知道了。
自己那位好皇弟,当真是有些心急了。
一阵心烦意乱,南宫无言几乎是想要立刻马上找到五皇子,然后问他要人。
可他明白,现在和五皇子撕破脸,还不是最好的契机。他只能过会儿在朝堂之上一番施压和试探,逼他把沈君兮交出来。
还不能逼之过甚,让他抓住自己的软肋。
是的,软肋。
南宫无言不想沈君兮出事,不想她死,他承认了自己的这份感情,沈君兮已然成了他的软肋。
可他是东楚太子,未来的皇帝,他不能将这个软肋暴露于世。
“派人去找吧。”半晌后,他微微阖眸,简单的五个字,带着些许无奈,却让步非凡生生从中听出了一股杀气。
他明白自己这个主子,是真的上心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步非凡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道了声是,疾步离开。
南宫无言怎么做,如何去做,不是他能决定和批判的,但如果他做不好南宫无言的吩咐,他深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样的后果。
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沈君兮那点些微的同情。
被南宫无言爱上,也不知道她上辈子造了多少孽。
南宫无言就是那样的一个人,他改不了的。
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深爱又如何,只要人不死,南宫无言总觉得自己能挽回。
说到底,他还是不懂情为何物,爱为何物。
一番感慨,步非凡却没敢怠慢,很快吩咐了手底下的人联系朝中和世家的各种暗线,去找沈君兮的踪迹。
而君府那边并未声张,南宫无言让人给沈君兮告了病假。
东楚皇此时正把希望寄托在沈君兮身上,若让他知道南宫人弄没了,只怕又是一番迁怒。
说到底自己这个父皇还在帝位上坐着,南宫无言多多少少都要顾忌一些。
而整件事情的当事人,此时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夜家夜尚羽的房中,对身外事一无所知。
只是苦了御史台的那个不怎么管事只是起草文书的翰林御史,作为目前御史台品级最高的官员,被迫承受着商家家主的怒火,心里暗暗叫苦。
分明昨日大家都还好好的,怎么一个个的,全告假了。
夜尚羽本来是有官位在身的,只是校场武将,少有每日都去上朝的。分工不一样,夜尚羽也不喜朝中诸事,便让自己的副将尽数负责了。
而他今日连校场也没有去,说到底他屋子里那个人,现今还需要先藏着点。
昨夜君不知歇下之后,夜尚羽便去了隔壁一个空置的客房凑合着睡了一夜,今日一早派人和父亲说了不去上朝,身为夜家少主,也没人来管他。
他去的时候沈君兮还睡着,昨夜那个大夫来替她把过脉,只说气血虚弱,伤口倒是没有恶化,休息一阵子也就好了。
夜尚羽这才放下心来。
按理说今日他多少都应该去御史台看看的,但是君不知不在那里,一个翰林御史又镇不住场子,去了未免又要听商家家主冷嘲热讽。
都怪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为了一个青楼女子,挑起了两大家族的矛盾。
一阵头疼,夜尚羽正准备去看看自己那个被父亲一气之下关在柴房的弟弟,就见清泉从房中出来,说君不知醒了。
夜尚羽很快搁置了去看自己弟弟的想法,吩咐清泉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