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此一句,便像是一枚定心丸,她忽然觉得这条路,好像也不是那么难挨了。
没有做错,便无需低头。
他似乎从来就是这么锋芒毕露,何曾为任何人任何事折过一星半点。
他牵着她走上纤尘不染的台阶,风华台灵气精纯,对于妖魔而言其实并不好受,她也曾偷偷看他的脸色,却始终不曾窥见半分迟疑。
步清风和余念归等人似是没有一眼认出他不是长潋,当即上前行礼,趴在余念归肩上的朏朏似是察觉到了略微不同,抬眼望着他,而后,便被余念归摁了回去。
“朏朏不谙世事,还请掌门恕罪。”余念归战战兢兢地低下头。
重黎并未理会,带着云渺渺踏入了上清阁。
阁中果然群英云集,无论是随行的弟子还是各路仙君,皆是一脸凝重。
长琴身边站在孟逢君和言寒轻,许是因为刚刚牵扯进去的六条人命,他二人的脸色也不大好。
望见他们入阁,众人的目光齐齐地扫了过来,虽说各怀心思,到底还是给长潋几分薄面,客气地行了个礼。
来者不善啊……云渺渺暗暗皱眉。
她谨慎地环顾四周,其他人自不必说,饶是长琴竟也没有察觉她身旁之人并非真正的长潋,无论是与举止还是语气,竟都能如此相像,她不免觉得自己的担忧好像有些杞人忧天了。
直到他们走上主位,下头的才有人上前道:“想必上仙已听说今日发生的事,六条性命,非同小可,还请上仙主持公道。”
重黎朝四下扫了一眼,平静发问:“此事我派端华长老已与我禀明,不知诸位想要的公道是什么?”
那仙君顿了顿,目光落在云渺渺身上:“我等也并非蛮不讲理的妖邪之辈,今日所言也无冒犯之意,就事论事,眼下失踪之人尚无头绪,门派上下,只有这位姑娘是刚从魔界被救回来的,虽说她是上仙的弟子,但于情于理,应当对其彻查一番,倘若魔族真的在她身上动了手脚,咱们也好早做防备。”
这话其实已经算不得客气了,重黎微微皱眉,还是压住了怒意,用长潋素来的口吻反问:“所以依阁下的意思,我应当将小徒关押起来,任凭诸位审问,便算是个交代了?”
那人道:“如此,应当可以查个明白。”
“应当?”他突然打断了那位仙君,眸中染上一分厉色,“那若是诸位想错了呢?诸位说的审问,不知是交由本门来办,还是诸位都想插上一脚?这些年我虽极少过问仙门中见不得人的腌臜,但也曾听说过一些所谓的审讯的手段。
或许诸位是为那十一条人命而深感焦虑,但小徒体弱,大病初愈,可经不起折腾,关押之事,恕我不能苟同,若要对峙,便就在这说清楚吧。”
闻言,不仅是出面直言的那位蓬莱仙君,其他门派的人也是一阵唏嘘。
虽说之前就有过类似的一出,但今日长潋上仙的态度似乎尤为强硬。
那仙君迟疑片刻,依旧不能死心。
“可至今为止,失踪的弟子已有……”
“诸位觉得失踪弟子的命是命,难道我徒儿的命就不是命了?”他这句反问,将那仙君堵得不知如何接话。
云渺渺看着那人尴尬地站在中央,四下之人也不免动摇起来。
方才那话,简直直戳心窝,没有半点委婉,如此质问,不禁令人犹豫起来,诚然这丫头的确嫌疑诸多,但若是弄错了,可算是彻底得罪了天虞山掌门。
失踪的弟子是否还活着都难说,这步棋……值不值得?
“师兄。”长琴上前,“此事非同小可,相信诸位仙君也是心系这数条人命,有些着急了,关押云渺渺只是个提议,今日既然聚于上清阁,就是为了解决此事,查明真相,不妨坐下来细谈?”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附议,现成的台阶,还不赶紧借坡下驴。
眼见四下气氛似有缓和,站在中皇山弟子之前的司幽暗暗松了口气。
此次失踪的六人里,就有两个中皇山弟子,虽然他早有言在先,绝不允许擅作主张,但看来还是有些自以为是之人一意孤行。
出了这等事,已经没了四位同门的中皇山弟子自是群情激奋,碍于他的吩咐,暂且压着怒气,方才若不是长琴出面解围,这局面还真不好控制。
他望着站在上头的“长潋”,微微皱了皱眉。
这小子今日倒是长点脾气了……?
“长潋上仙,我们绝无轻视任何一条性命的意思,但此事须得有个交代,那十一人生死未卜,查明真相最是要紧。”陆君陈居然在此时站了出来,敢于直面这位显然已经动了怒的上仙,倒是有几分胆魄。
重黎垂眸看了他一眼,道:“既然是为查明真相,与其先怀疑到小徒头上,诸位不妨先说说,今晨事发的经过,那六人是如何失踪的。”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其实在场之人,大多是从旁人口中听闻此事之后才汇集于此,当真知晓其细节的,仅有数人。
“小辈不才,代诸位仙长说几句吧。”司幽上前,正色道,“此次失踪之人里,有两名中皇山弟子,小辈管教不力,也是事后才得知他们竟私下约了蓬莱乃至苏门山,天虞山弟子前往后山查探先前失踪之人的下落。
据与之熟识的几名弟子所言,他们是今日卯时,以修炼为由起身出去的,之后便没了音讯,不知是从那条路去的后山。”
“天虞山地势险峻,若非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