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再度传来弟子失踪的消息,几个不满于天虞山处事懈怠的中皇山和蓬莱弟子,不知从何处听说的消息,认定后山定还藏有真凶留下的蛛丝马迹,商量之后便找了个同样心存疑虑的内门弟子引路,这一去,便再没有回来。
端华前来禀报时,山下的众人已在山间找了数圈,与之前的境况如出一辙,失踪之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连气息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简直像是活见鬼。
山下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身为掌门,自应当站出来说几句。
“人命关天,若再不给个交代,只怕难堵悠悠众口。”端华义正辞严,若真是长潋听来,无论如何也会仔细思量片刻,只可惜今日前来应对他的,依旧是幻化后的重黎。
“给个交代?”听了半天的重黎甚至有点想打瞌睡,掀起眼看了看他,“他们想要什么交代?”
“这……”端华的目光悄然落在一旁的云渺渺身上,“各派仙君欲请掌门将有私通魔族之嫌的弟子交出来审讯,软禁在映华宫多少有偏颇之疑。”
“嗯。”重黎认真思索了片刻,狐疑地看向他,“我且问一句,云渺渺是哪门哪派何人门下弟子?”
此话一出,不仅是端华,云渺渺也颇为错愕,不知他究竟想说什么,又担心他万一说错了什么就此露馅儿,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端华顿了顿,道:“她是天虞山门中,掌门亲传弟子。”
如此,重黎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在还未找到确凿的证据之前,天虞山护着她又有何错?”
“这……”端华一时无言。
“山下各派是客,当以礼相待,但客也终究是客,为一些外人的无端猜忌,便要让我交出自己的徒儿,是何道理?便是妖魔也不见得有如此之厚的脸皮,此乃冒犯,我们容绕,当真被他们牵着鼻子走,置自家弟子的性命于何地?”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却又隐隐带着不容置否的威严。
他一句反问,将端华还未说完的话都给堵了回去。
云渺渺想拦着他些,却见他站了起来。
“各派弟子接二连三地失踪,的确不容轻视,既然都在山下等着,我们这便去会上一会。”
闻言,端华下意识地看向云渺渺。
“怀疑甚多,一味回避终归不妥。”
重黎回过头,看向她,仅有一瞬的犹豫,便道:“你随为师一同来。”
“……是。”云渺渺惴惴不安地望着他,咬咬牙,最终还是随他二人同去上清阁。
片刻之后,霓旌打开了内殿的门,四下张望。
“好像走了。”她回过头,看向坐在榻边的长潋。
他的伤势似乎好转了些,方才端华求见时,本想亲自出去,却被重黎拦了下来。
“病秧子一个,还不给本尊老实点!”
丢下这么一句不客气的话,他便化做他的模样,踏出了内殿。
“尊上那性子,就这么下山,还带着渺渺,不会出什么乱子吧?”霓旌着实提心吊胆,“你那么护着这个宝贝徒弟,真敢这么交给他?”
长潋轻咳一声:“换做旁人我是不放心的,但重黎的脾气,要么索性回绝,若是应下了,便绝不会再反悔,今日又有数名弟子失踪,山下怕是快闹起来了,否则端华也不会到映华宫来求见于我。
虽说是顶着我的容貌,但他骨子里是个不肯吃亏,也绝不会让渺渺吃亏的主儿,他今日带着渺渺下山,怎么走的,定会怎么回来,他还带着泰逢剑,那些人便是再不服,也不敢如何。”
霓旌拧了拧眉,面露疑色:“你对这丫头真是护得没边儿啊,为了保她周全,连泰逢剑都敢给尊上。”
长潋淡淡一笑:“她……不一样,莫说泰逢剑,便是死,这次我也会护住她。”
……
与此同时,云渺渺已跟着重黎驾云而下,离端华稍远些时,她暗中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问:“您这是要做什么?山下云集的可都是各个仙山仙府的人,又是这个节骨眼儿上,对魔族恨之入骨,师父不在,您万一……”
重黎瞥了他一眼:“都这个时候了,还瞻前顾后的作甚?与其操心本尊会不会露馅,不如担心一下你自个儿,一会儿那些人可都是冲着你来的。”
云渺渺愣了愣:“……所以呢?”
她还不曾想过时隔两日,居然又要面对诸多猜疑,那邪祟的事她才有些眉目,这是连喘口气儿的机会都不给她吗?
今日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是不是就要将她关押起来?
“啧。”重黎往她脑门上敲了一记,“这还用说?一会儿站在本尊身边,那些人问什么,你如实答什么,不是你做的就说不是,别模棱两可的让那些人钻了空子在那瞎扯。”
“可!……”怕是没人会听她说啊。
“别管其他的,你说就是!”重黎斩钉截铁道,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本尊现在就是长潋,你回头可别喊错了,现在就改口。”
她怔了怔,看着他的脸犹犹豫豫地试探了一声:“……师父?”
虽说本就有此打算,可当真看着她的眼睛,听她唤一句“师父”,还是令他脊梁骨一麻。
……长潋那厮是怎么每日听她喊“师父”的?
也不怕遭雷劈。
他干咳一声,点点头:“就这样。”
三人落在风华台上,步清风和余念归已在上清阁前等候,长琴长老和各派掌门仙君正在殿内。
风华台上云集了不少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