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珠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是次日,若非她执意要去凤雎宫请安,还不知道这件事。
原来徐宁娘昨天晚上回去的时候,抬轿子的太监滑了一脚,若非明武帝在场给死死护住了,怕是此刻母子俱损,一尸两命!
谢明珠一得知消息,连今日的课都没有上,用了早膳就急急忙忙的往凤雎宫的方向而去——下轿子的时候还差点绊了一脚。
昨儿晚间出了这档子事,明武帝火急火燎的命人请太医——可怜那胡子一大把的太医院院判,大晚上的还被明武帝一道旨意从床上挖起来去凤雎宫。
直到所有的太医再三确认皇后只是受了惊,静养就好,明武帝的脸色这才稍稍松了一些。
只是这一颗心还是悬着的。
昨天晚上的事情,暗卫都去查了,什么都没有查到。
为了这档子事情,明武帝将抬轿子的内侍直接发落去了宫正司,让宫正司的人去审问。
谢明珠一进殿,便看见除了明武帝之外,还有三位长兄在场。
“儿臣拜见父皇。”
“见过太子皇兄、二皇兄、三皇兄。”
明武帝说了句免,脸色一看便知好不到哪里去。
也是,自己捧在手心里的人儿就这样被人算计,明武帝能有好脸色才奇怪。
眼下徐宁娘用过安胎药,已然沉沉入睡。摆放在殿内的香炉内,慢悠悠的飘出来一缕若有若无的百合香气。
谢明珠知道母后甚少用香料这种东西,特别是有孕之后,更是满宫里都给撤了,一点也不许人留下来。
如今连这安神的百合香都拿出来点了,可想而知是个什么情况。
“父皇。”谢明珠上前几步,语气十分轻,生怕扰了徐宁娘的清静:
“可查到了什么?”
明武帝皱着的眉头就没有松下来过:“自然没有。”
“当时疑心那东西是否落进了沟里,父皇还派了暗卫与金吾卫一通搜,翻来覆去,什么都没有找到。”
“着实奇怪。”谢长熙开了口,望向团团:
“皇兄知晓团团鬼主意多,不知能否猜出一二。”
这话说的明武帝都笑了:
“长熙怎可为难你妹妹?”
“这可不是为难。”谢长熙轻轻一笑:“团团说,皇兄说的可对?”
谢明珠见得这父子俩争论了几句,也不好开口。
正思量着,忽然看见郑嬷嬷指挥着几名小太监轻手轻脚的往冰盆里头加冰。
如今天气热,徐宁娘又身怀有孕,自然是极其畏热的。
皇后宫中的冰一向都是最多的,更别说如今怀了孕,明武帝更是下了旨意,冰库里头的冰首先紧着凤雎宫!
这旨意一下,又不知招来满宫里多少嫉恨。
冰……
谢明珠忽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谢明珠好一通碎碎念,看得一旁四人一头雾水。
“团团,你告诉父皇,你想到了什么?”明武帝是第一个明白过来的。
谢明珠抬起头,只说了一个字:
“冰。”
四人顺着谢明珠的目光看过去,看见几名小太监郑手脚麻利的装了冰块进去。
“朕知道了。”
明武帝突然站起身,冷笑:
“好精密的算计。”
后头的三人一看见那盆里的冰块便也是明白过来了。
原来这幕后之人往皇后回宫的路上放了冰块,只要抬轿子的太监踩了上去,一个打滑,整个轿子就会重重摔下!
连带着里面的徐宁娘都会摔了出去。
那轿子倒是不高,只是徐宁娘身怀有孕,自然是极其怕碰撞的,这肚子更是。
正常人从轿子里头摔出来尚且脸朝下,更别说徐宁娘这个孕妇了。
以当时的情况来看,若非明武帝在场,怕是……
众人都明白过来,只是这背后的人不好查啊。
因为都是夏季,各宫里除了皇后宫,都有按照位分分下去的冰块份例,若是真的要查,肯定查出不出来。
别说那冰块还在,就算还在,这个时节,各宫都有冰,并不知道究竟是谁。再说那滑脚的冰块早就融化了,看不见也摸不着——怎么查?
“顾全喜。”
守在殿外的顾全喜一听明武帝传他进去,立刻走了进来,先请了个安,口内叫道:
“请皇上安,请太子安,请各位皇子安,请公主安。”
“嗯。”
明武帝也不多说,道:
“将打扫昨日皇后回宫那条路的宫女太监都带去宫正司问问,朕要看看谁来过。”
“是,奴才领旨。”
见得顾全喜亲自去办这件事了,谢长熙一行人也知自己不便久呆,纷纷告退。
只是轮到谢明珠的时候,明武帝突然叫住了她:
“团团。”
“不知父皇唤儿臣何事?”谢明珠低着小脑袋,头上带着的流苏都滑进了脖子里,凉凉的。
“很聪明。”
谢明珠没由得头皮一麻,脸上却是带着天真的笑:
“团团一直很聪明!”
明武帝哈哈一笑:
“对!父皇的团团一直很聪明!”
……
回了明珠宫后不久,就有太监前来传旨。
可怜顾全喜那头刚刚从宫正司出来,那头自个的干儿子顾有福跑的一头汗的凑了过来,口内只说陛下有旨意。
顾全喜急急忙忙的赶去了凤雎宫,见了明武帝后,后者交给他一副圣旨,并交代他去明珠宫念。
顾全喜哪里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