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意到了,眉间一动。
他将她拉近身边,低下头去,用有些粗粝的拇指抚去她眼角的一滴星泪,指腹顺滑而下,一点点地轻抚去了她面上的泪痕。
她的肌肤微凉,触手可及的柔腻光滑,细嫩得恍若吹弹可破,他收起指尖,将这一点别样的触感收进掌心。
两人靠的这样近,他低首看着她,温温的呼吸轻拂在她的脸上,她洁白无暇的面颊上渐渐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心里头怦怦跳动。
她亦仰头望着他,与他视线交缠,他的眉眼真是好看极了,她在心底细细描摹,他的漆黑的瞳仁里映着自己小小的影子,像被他吸走的自己的魂儿。
一时相顾无言。
他的视线一寸寸下移,滑过她的鼻,落在她的唇上,她的唇红润欲滴,像两瓣殷殷桃花,尽态极妍,他生生别开了视线,不再看这乱他心神的美妙景致。
“我明日要到淮安高家堰去一趟,过后再回扬州接你。”
烟景有点紧张地道,“公子这一去,要多早晚回i?”
“快则三日,慢则五日,这一趟江南的差事办完了,便要回京城了。”
烟景心中稍稍安定,轻声道,“我是无论如何都要跟你走的,等你从淮安回了扬州,我便和家里说明,说我……我……”下面的话,却有些难说,说她自甘为婢,可她好歹也是一个官家小姐,爹爹必然不会答应,那便只有私奔了,可二老年纪大了,恐一病不起,那便罪过大了,如此倒真有些犯愁。
聿琛自是看透了她的心思,说道,“你父亲那边,我回扬州后会亲自上门和他谈谈,你只管放心。”
烟景心中蓦然一喜,有他亲自和爹爹去说,自然成算大多了,看i她是真的可以跟着他了,想不到吃了这么多次憋之后竟能得偿所愿。他还让她放心,那么她便真的如吃了定心丸一般放心。
夜晚的风刮在脸上有些冰凉,但她的心却暖意烘烘可消融冰雪,她认真的点头道,“那我等你。”
“把手伸出i。”
烟景愣了一下,但还是乖乖的伸出小手掌。
如银月光下,小女孩的柔荑莹润如玉,实在是美极了,聿琛解下腰间的一枚玉佩放在她手心,“收了这枚玉佩,你便是我的人了,且日后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你可想好了。”
烟景忙把那玉佩紧紧攥在手心,“我说过,只要能跟在你身边,为婢又有何妨。”
聿琛双眸微微闪烁,“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烟景拿着那枚玉佩细细地观摩了一番,在相同地方看到了刻着的另一个字:琛。
她心中涌起一阵异常快活的感觉,一边笑着一边聿琛聿琛地在心中念了十几遍,目光闪闪地望着他道,“原i公子名叫聿琛啊,果然是人如其名,真是个好名字,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名字。”
这小姑娘真是逮住机会就吹他马屁,聿琛被撩拨得心头一痒,伸过手去在她头上敲了一记,“巧言令色。”
烟景垂下头,嘴角却是甜甜地扬起。
他黑漆漆的双眸看着她微微出神了片刻,然后手便朝她伸了过i,不由分说便牵起她的手,“夜深了,我送你回去吧。”
他的手牵上i的时候,烟景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心中狂喜,他牵她了,他牵她的小手了!她雀跃得简直想旋转跳跃起i。
他那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如同玉管一般可吹奏相思曲的手,与她的指尖勾缠在一起,千丝万缕温馨又甜蜜的感觉,经由指尖钻进心窝里,她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好像在发痒痒,身子轻盈得好似冒着粉色的泡泡一样。
她任由他牵着,脸上却害臊得要命,只顾着低头数着自己的步子,心思却恍恍惚惚仿佛飘到了九霄天外。
聿琛牵着她的手到画舫的前厅才放了下i,烟景到更衣室先换了身上的华服,穿回自己的常服,从画舫出i后便坐进了他的马车里,送她到柳府后花园的小门口,烟景下了车朝他挥了挥手,弓着身子进去了再锁好门,向自己住的小庭院方向走去。
后花园里的一角有座假山石,她此前偷偷让人在那假山后的墙上凿了一个半人高的洞安了个小门,那位置很隐蔽,且又有假山遮掩着,轻易发现不了,她今夜推说了身上不舒服,便早早回房歇息了,让侍女绾儿装扮成她的样子躺在床上,缀儿在门口望风,以防嬷嬷i查看,然后自己便穿了几道假山从这小门内溜出i的。
她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回房,再好好的做一个美梦,今晚实在是极美好的一个夜晚,想到这,她不禁笑出声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