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蝤闻言大惊,忙转过头去看向后寨。
只见后寨方向,在清晨的迷雾之中隐隐间透出一些不详的火光来。
他大骂道:“妈了个羔子,哪个不长眼的弄翻了灯火?”
“你,你,还有你,还不赶紧带人去后寨灭火!”
几个被青蝤点到名的忙不迭下了寨墙,匆匆往后寨而去。
不过他派去的那些人显然没起什么作用,后寨的火光越来越亮,到得后来竟然亮到了连迷雾都遮掩不住的程度。
青蝤骂道:“这些没用的东西,连火都扑不灭。”
到了这般地步,青蝤隐隐觉得事情不简单,哪有这么巧的,前边有人说攻寨就攻寨,后边就起了大火。
加正面寨墙敌人的攻势一波猛过一波,形势竟然岌岌可危起来。
这时候,新训营几个小头目也带着一些人赶了过来,青蝤连忙骂骂咧咧地分派他们有一些寨墙防守,有一些去后寨灭火。
有了生力军的加入,至少寨墙的防守稍稍松了口气,青蝤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他心想,只要后寨的火势扑灭了,牢牢守住山寨应当不是问题,待得天光大亮之后,邻近的平头寨、大包寨等处定然能察觉到动静来援,便是老槐谷那边说不定也会派人来,到时候攻守之势相易,自己定要叫寨墙外攻寨的那些官兵好看。
然而,青蝤的如意算盘还没打几下,虎尾寨中又突生变故。
山寨西侧的寨墙那边突然传来几声示警声,紧接着便从那处传来高昂的喊杀声,显然那处也动了手。
虎尾寨是依山而建,寨正门向南边的坡山路而开,而东边依着山壁,西边则是一段陡峭的山崖,可以称得是左渊右峙险峻非常。
正常而言,守寨之人只要守住南面的寨墙,便可安如泰山。
所以南边的寨墙普遍高达两丈五,也就是后世的六米左右,让攻寨之人遭遇了不小的困难。
而西侧因为直面陡峭的山崖,本身也高低不平,所以寨墙就远不如南面那么高大,有些地方更只是依着山势而建,纯凭天险守御。
所以当西侧寨墙打起来后,青蝤也不免呆愣了一下,他心想不可能啊,西侧面对峭壁,来敌绝无可能在那处排兵布阵,架云梯攻寨。
然而,事实便是如此残,他站在南边寨墙看到不停有人从西侧攀登而入,先头的数十人更如狼似虎,杀得西侧原本就不多的守兵狼奔豕突。
这从西侧杀入寨中的不是旁人,正是卫恂带领的那百余尖刀部队。
他们在黄花岗处稍事休息便继续进发,先于大部队半个多时辰摸到了虎尾寨下。
当时天色仍旧乌黑一片,他们又走得十分小心,寨墙本就不多的守卒自然发现不了他们的踪迹。
不过人发现不了,不代表就不会出现问题。
虎尾寨之中豢养着不少犬只,既能起到警讯的作用,养肥了还能杀了下酒,简直一举两得。
当他们中的几人趁着夜色摸到寨墙下,打算寻找地方用绳索攀去悄悄夺下寨门的时候,寨中的犬只不知是闻到了气味,还是听到了动静,狂吠了起来。
那一阵犬吠声可把卫恂吓得不轻,毕竟他们一行才不过百多人,若是被虎尾寨的贼人发现了踪迹,非但不可能夺下寨门,更可能打乱大军后续的攻寨计划。
而因为犬只的提醒,寨墙原本打瞌睡的守卒也被惊醒,似模似样地举起火把在寨墙巡梭。
好在卫恂等人有备而来,都穿着黑衣,蒙着黑巾,连容易反光的刀剑也漆了黑漆,侥幸并未被守卒发现踪迹。
不过,他们趁着夜色袭夺寨门的计划自然也就泡了汤。
卫恂在反省的同时,也没有放弃,他们好不容易潜入到了寨下,绝不可能无功而返,至少要为后续大军攻寨设下伏子。
虽然卫恂之前从未到过虎尾寨,不过有先前随商队前来的袍泽画下的图形,卫恂知道虎尾寨的基本结构。
南边的寨墙高峻,但也是唯一一面能展布开兵马攻寨的地方。
他们这一百多人,在偷家未果的情况,继续留在南边寨墙下显然对于大军攻寨并无多少助益。
所以卫恂果断选择了带人摸去山寨的西侧,那处虽然紧贴着陡峭的山崖建造,但根据先前来过此地的人报告说,山崖与寨墙之间的大多数地方还是留下了一小段距离,能够容人攀爬前进。
卫恂的计划便是大军从正面攻打,吸引住贼兵的注意力时,他从西侧攀登而入,杀他个措手不及。
卫恂是行动派,想到便做,在山寨内犬吠止息,人声重归寂静之后,卫恂带着人悄悄沿着墙根往西侧摸去。
一开始,他仍旧担心寨中犬吠,所以行动万分小心,不敢发出稍大些的声响。
不过不知是离开犬舍远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十分担心的犬吠并未再次响起,而他们也成功从南侧寨墙转移到了西侧寨墙外。
西侧寨墙外根本就没有道路,很多地方的岩石还沾染着晨露,十分湿滑难行,若是稍有不慎便是跌落山崖粉身碎骨的结局。
不过他们一行人全部出自石邑营与颜良的短兵曲,个个都经受过特别的攀爬山坡训练,所带的装备也更为齐全,不仅人人鞋底都缠了多道麻绳可以防滑,而且还有人手持类似后世工兵镐的物件,可以凿着夯土寨墙借力。
经过先前那么一阵折腾,当卫恂等人在西侧寨墙处寻找好了几个预备的攀爬点时,天也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