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虎尾寨身处茫茫黑山之中,山间的清晨往往被迷茫的晨雾遮蔽,想要真正大亮还要许久。
也正是此时,颜良、颜枚叔侄带着大军赶到,把先前预备好的材料部件一个拼装,就做出了数架正好两丈半高的云梯,二话不说就开始攻寨。
卫恂作为颜枚的副手,有份知悉整个进攻计划,所以他并没有选择在大军正面进攻时就一起发动,而是默默等待另一个契机。
当虎尾寨前寨告急,后寨又燃起火光时,卫恂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虽说从西侧寨墙攀登十分意外,但也的确不容易,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一处凸出的山石缠好绳索,一个一个攀登去。
卫恂原是打算把这百多人尽数攀登去后再行发动,不过他们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还是被偶然经过的贼人发现了。
当下卫恂再不犹豫,一边命后续人等加紧攀登,一边就带着人直直往南边寨门口杀去,想要打开寨门,放大军进来。
因为任务的特殊性,卫恂一行人基本只带了刀盾钩镶这等短兵器,不过他们个个战技娴熟,彼此间配合又默契,更全都至少带了一架手弩,一阵冲杀过去,罕少有贼人可以抵挡,竟然被短短数息时间,就被他们往寨门处冲近了数十步。
尤其是卫恂本人,左手钩镶右手环刀,招式使得简单有效,尽得短兵之要旨。
只见他遇手持矛戟等长兵的贼兵丝毫不慌,微微侧身避过敌人的劈刺,便用钩镶下两侧的倒钩锁拿住敌人的长兵器。
敌人往往见兵器被钩锁,往往慌不迭地用力往后抽,他便借力突前去,用右手环刀劈砍。
大多数的贼人被他突进身边往往都来不及反应,便做了刀下亡魂。
即便偶有一些贼人反应迅捷,及时抛开长兵器躲闪,还拿随身短刀抵挡。
但卫恂的钩镶使用熟极如流,钩镶铁面的尖锐突刺,以及下两头的锋锐铁钩,都可以成为杀伤敌人的利器,往往让迎面之敌顾此失彼,挡住了环刀便挡不住钩镶突刺,避开了突刺便避不开铁钩。
无论是对戟兵矛兵还是刀盾兵,几乎无人能在卫恂手下走三合。
且卫恂身边的其余人等或持双短戟或持刀盾卫护左右,更有神射手专心开弓引箭射杀贼人居中调度的头目,竟生生被他们杀开一条血路过来,那些贼众大都望风披靡,不敢当其锋锐。
这一幕看在南面寨墙的青蝤眼里,让他只觉得头皮发麻。
当年在黄巾大帅人公将军张梁帐下,青蝤也做到陷阵士的一员首领,带领死士披荆斩棘强突敌阵的事情也没少做。
不过不远处的那些同行的效率也太特么高了吧,杀人简直比杀鸡还容易。
不只是为首那几人招数犀利配合娴熟,便是他们身后几个弓手,几乎都是箭无虚发,每一箭射出都有人应声而倒。
青蝤因为在寨墙大声招呼指挥下面的人布防,也被那处一人给射了一箭,得亏青蝤反应及时,低头躲过,让身后的贼兵又替他挨了一箭。
逃过了一劫的青蝤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估摸了下距离,那伙从西侧寨墙冲过来的人还远在百步光景。
也就是说,有人隔开百步便注意到寨墙的自己,还张手就来射得如此精准。
要知道,如今晨雾还未散尽,日头还未升起,视野远不如白天那么敞亮,简直恐怖如斯。
值此生死存亡之际,青蝤知道若被这伙人顺利冲到寨门下打开寨门,定是万死无生之局。
他果断重新分派人手,安排一个刚来到寨墙助守的练兵小头目协助原本的守寨墙的人马,亲自带着一批预备兵力下了寨墙,迎向了西面杀来的这伙人。
青蝤是陷阵士出身,当老了敢死队员,虽然这几年当了寨主日子比往日安生得多,毋须再天天刀头舔血,人也比往年壮了一大圈,不过他也没忘记锻炼身手,比如按着小娘子做俯卧撑啦,举着少妇摆胯啦,嗯诸如此类的重体力活。
他毕竟积威多年,周边的贼众们看到他亲自带人顶去,也纷纷鼓起余勇跟随。
青蝤更喊道:“二三子,若不把这伙人杀回去,山寨就危险了,你我都性命难保!跟我啊!”
早些年,青蝤刚从贼的时候,只是凭着一股血勇之气,倒是没练过什么兵器。
当年带他的贼帅头目见他身大力强,便丢了给他一柄从某个县武库里缴获的大戟,从此之后,青蝤便练起了戟来。
旁人练戟,都是先从气力、身法、手法、步法、招数一步步循序渐进而来。
但青蝤可不是,他的戟术乃是由一条条人命练就,出手就是夺人性命的狠招。
他排开面前的贼兵,带着左右亲信迎到最前方时,正看到卫恂用环刀砍在一个贼兵的肩膀,把那贼兵砍翻在地死命哀嚎。
青蝤见卫恂略微露出左侧的破绽,抬起大戟便是一个突刺,奔着卫恂的胸腹处而去。
卫恂方才就注意到了寨墙下来了一波增援,为首一员贼将膀大腰圆,腹可十围,嗓门更是泼天般响,比之将军的短兵曲军候牛大也不遑多让。
如今见这员贼将来到面前,卫恂也丝毫不怵,往右后侧退开半步,用左手钩镶斜向推开戟刺,更要用钩镶方的铁钩去勾他的铁戟的小枝。
戟之用法里,除开刺、挑、劈、砸的正面招数,还有勾、啄、挡类的周旋招数,其中勾这一技法与钩镶的勾法颇有相似,都是趁着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