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此,如今韩浞提起境界,就将自身一道稳如泰山的身影映入了李由心底,把这皇帝也是一时镇得懵懂,再也起不了让韩浞虽他转入内殿的心思不说,还让这皇帝座下一落,稳稳当当地继续在皇位上坐了下来!
“二郎,数年不见,却没想到咱们彼此经历……都是惊奇啊!”
李由不由得扯了扯嘴角,笑得微微有些怪异,当先就向着韩浞招呼道。
也是一时之间想不到这话该怎么说,李由也就只能胡乱牵了一个“惊奇”过来,却倒也颇为合适……
不过他这话倒不是信口而来,而是当真有了感慨的。
他自己也是经历了三灾八难,这才成了皇帝,虽然当中还有故事,但这却是把一条帝王之路,铺垫的更加艰辛难行了!
满腹的辛酸,也是此时忽然想起,就在这殿上叹出了一口来。
至于韩浞,都不用他再去问。
只听那坊间传闻,就知道这韩府二郎一会儿云游、一会儿患病;一会儿假死,又一会儿复生的……这么多事情,李由自己想了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觉得颇为费劲心累,那就更不用说,亲身经历过来的韩浞!
只怕这当中的故事,比自己当上皇帝这一段,还要曲折离奇出许多倍来!
“确实,上次相见,陛下盛情相送夜明随珠的情形,依旧历历在目!那时,陛下还是先帝膝下晋王,却没想到只经年一别,陛下已经荣登大统,成为天子了!”
韩浞也同样是心有所感,似是在忆起往昔,也是轻轻地就叹出了一声去。
他在前些年,之所以能够无忧无虑地闯荡江湖、云游四方,一半的功劳都在李由这些皇子身上!
要不是当年,三不五时地就能从这些人身上坑出一些金银珠宝来,韩浞如何能一路大手大脚地,把个中原都给逛下来了小半?
老实说,韩浞曾经一度有过猜测,自己从这些皇子手中顺来的好处,只怕比他上柱国韩府中的宝库,也是差不了多少了!
甚至韩浞之所以时时喜欢掏出珍珠来当金银,其实也是当年从这晋王李由身上学来的!
而到得后来,那些皇子见韩浞钟爱珍珠,只为让他领情,也是纷纷投其所好,想方设法地从大唐各地,集来了各式各样奇异明珠。
不过,韩浞起初都是做出一副不喜姿态,对这些皇子送过来的明珠都是只看过一眼,便不咸不淡地退了回去。
只等这些皇子王孙又再下去寻觅,直到找到了当真不得了的宝贝时,韩浞才会及时出手,照单全收,将前前后后的那些宝贝,全都给笑纳下来……
也是可惜,这样的秋风,在一位皇子身上只能打一次,多了也就没用了不说,把那些真龙子孙给惹得急火了,说不定当真和他翻脸。
到得那时,场面却是不好看了!
……
韩浞这边是在忆往昔,对当年情形还颇有些怀念意味。
但那边皇位上的李由,却又不是那么痛快了!
他是当年,拉拢韩浞最卖力的一位皇子,而且不单是韩浞,甚至是摆明车马和太子同座一条船的韩清,这晋王当时也时常会去探一探口风。
所以众多皇子之中,一向也只有这位晋王,筹谋最大,打算最深,让韩浞禁不住都有些刮目相看。
不过也是因为他欲念最深,所以也自然是被韩浞坑得最惨的一位苦主!
到了这会儿,李由登基为帝,不来找韩浞秋后算账也就罢了,如今这韩浞竟然还敢当着他的面,再提那夜明随珠的事情……
这是在揭皇帝陈年的老伤疤啊!
李由被他这一句说的面色再变,但好歹还是忍下来没有发作。
片刻之后正了正神色,李由才又温和笑着,向下边韩浞问道:“如今先帝才刚驾崩未满一年,开皇未继,大业艰难,正是须得才干名士,为孤分担国事,消解世忧……”
说着,这李由神色忽然殷切,转向韩浞,就又接着道:“二郎与孤,皆是自幼长起来的伴当,值此新陈更替之交,还望二郎能够助孤一臂之力,亦是为这天下万民造化,修成无上道德之功……”
韩浞也是暗中无奈摇头,只叹这李由劝人笼络的说法,未免太陈旧了些,似乎当年想要忽悠自己的时候,也是说得同一套说辞。
一言一语,几乎丝毫不差!
不过这皇帝如今才给了册封官职,韩浞往后还要凭着这“天师祭酒”和“钦天监”的身份,在朝中便宜行事,与那蛟锦素等人再来交手。
所以如今,也是不能太不给了这皇帝脸面。
微微一笑,韩浞又向着上边李由打了一个稽首,接着才轻笑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陛下既然赐下了仙官册封、朝廷官位,我自然也当典守职责,有所图报,此乃天生道理,请陛下安心便是!”
李由听韩浞这话,虽然有些不尽人意,但到底算是答应了下来,也是禁不住心中微喜,然后又对韩浞说道:“既是如此,那孤这便遣人带领二郎,前往钦天监上任!往后这朝中统领仙官,浑天监察之大任,便落在了二郎的肩上!”
先前已经做了应承,所以韩浞这会儿也就不想多表虚言。
只微微笑着看向李由,缓缓颔首算是回答,多了一个字也是不说。
那李由见此,面上笑意虽忽然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