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两人到街上打听了一下,从难民口中得知,白莲社团已在蒙城县城东庄一带驻留多日,于是直奔蒙城以南而去。
时近晌午,居东庄只有十余地里,行至涡河西岸,苗景怡喊累,又叫腿疼,张陈放便扶她倚在桥栏,轻轻的给她揉了揉腿。
苗景怡笑嘻嘻道:“放儿哥哥,你真好!”
张陈放如实道:“嘿嘿,我只是不想背你而已。”
苗景怡撒娇道:“哼!我偏要想你不想的,反正我是走不动了,一步也不想动弹,你若是不背我,我便不走了!”
张陈放懊恼自己说话太直接,考虑到她言出必行,只得在她面前蹲下身来,无奈道:“好好好,我背你总行了吧,你说你也真是的,不好好在家当你的大小姐,跟着我东奔西跑的,累成这个样子!”
“越累心越宽呢!”苗景怡伏在张陈放背后,一手扶在他肩头,一手指向桥下涡河流水,又轻声道:“你可知道,画桥东过,一水闲萦花草,独驾一舟千里去,心与长天共渺。”
张陈放笑道:“好个景怡,照你这意思,是拿我当船使了,我可没想带你去哪儿便去哪儿的能耐。”
“就知道说了你也不懂。”苗景怡嘟囔着过了桥,拍了拍张陈放的脑门,指向前方道:“放儿哥哥,还记得咱们前几日在此处遇见的那个白莲教圣女吗?”
张陈放扭头问道:“记得啊,怎得提她干嘛?”
苗景怡感慨道:“那个圣女出门有八抬大轿,身旁围满了护卫侍女,走到哪里都是一群人跪拜,我虽然羡慕却是一点也不向往,再威风又有什么用?只能被人抬来抬去,就连自己想去的地方也去不了!”
张陈放边走边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各人有各人的处境,还有不能逃避的职责,这世上多少人想安于现状,到头来却只能随波逐流了。”
苗景怡笑道:“什么随波逐流啊,还真把自己当船了?”
张陈放停下脚步道:“我这艘船实在撑不住了,你脚还疼吗?下来自己走可好?”苗景怡不满道:“不好!”张陈放恳求道:“我真的有些累了,你那么重,你先下来行不行?”苗景怡搂住他的脖子,坚持道:“就不下来!”
张陈放怪她蛮横不讲理,便蹲下身来,想要强行将她搁在地上,哪知苗景怡铁了心不愿意下来,双手加劲搂紧他的脖子,张陈放差点被憋死,情急之下掀开了膀子,想要将她甩下背去,不料苗景怡死不放手,两人嬉闹正欢,不慎失去平衡,一起摔倒在地。
苗景怡乐在其中,倒在地上仍旧不松手,张陈放一看这成何体统,虽说二人自小玩到大,可都到这般年龄了怎能还如此授受不清,忙道:“快起来,快起来啊,有人来了!”
“骗谁呢!”苗景怡哪里肯信。
“真的来人了!不骗你!”张陈放急切道。
苗景怡抬头一看,可不是真的,只见一队车马迎路驶来,光天化日之下趴在路边确实不雅,两人赶紧爬了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站在路边让道。
待来那队人到跟前,苗景怡觉得眼熟,仔细一瞧,居然是自家的练兵。
这伙练兵约莫三五十人,赶了十来辆马车,车上空空如也,带队的正是苗天庆,他亲眼目睹两人从地上爬起来,走近去咧嘴问道:“景怡,张少主,你俩方才在地上干嘛?”
张陈放涨红着脸解释道:“景怡不小心摔倒了,我扶她来着。”
“对对,我没走正道,一不留神摔倒了。”苗景怡连声附和,转念一想,苗天庆突然出现于此,该不是抓自己回去的吧,于是问道:“天庆哥,你来这里干什么?不会是我爹让你捉我回武家集吧?”
苗天庆道:“这倒没有,这不白莲教在蒙城建分社救难民,叔母得知后便命我给他们送粮来了。”
“我说呢,你就带了这几十号人,还想捉我回去,嘿嘿!”苗景怡虚惊一场,松了一口气,又道:“我娘也真是的,好了伤疤忘了疼,白莲教谋杀我爹的事,这么快就不计较了!”
“叔母大人有大量!”苗天庆道:“还有,叔父临行前说过,若是见到你了务必把你带回去。”
苗景怡央求道:“我可不回去,好哥哥,你应该也知道了,我在舞阳关惹了祸,回去肯定没好果子吃,你就当我没见过我好了,怎么样?”
整个武家集就属苗天庆最为纵容苗景怡,平日里也是对她百依百顺,这会儿见她可怜兮兮的求自己,苗天庆心一软,干脆道:“得了,反正我也不是特意来找你的,那就当咱俩没碰见好了!”
“多谢天庆哥哥!”苗景怡欢喜不已。
“不过你一定要小心一些,孙家泰与徐立壮的人一直在外找你呢。”苗天庆不忘嘱咐。
“放心吧,有放儿哥哥陪着我,不会有事的!”苗景怡撇嘴道:“再说那孙千萍根本没有失踪,我正要去找她呢,看谁先找到谁!”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们要去哪里找她?”
“东庄,白莲教的人是不是还在那里?”
“没错,你说孙千萍藏在白莲教,可是昨夜我们在东庄住了一晚,亲眼目睹他们忙于救济流民,也没瞧见孙千萍的人影啊。”
“反正这事与白莲教脱不了干系,再去仔细打探一下也好,你先回武家集吧,过几天我便回去。”
苗景怡说完就把苗天庆往路上推,生怕他一时反悔,又要捉自己回去。
苗天庆无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