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看了看不远处那双手握拳,额头青筋暴起的脱欢,面上微微一笑,转头对身侧的曹文斌沉声说道:“曹大人,这个部族蛮酋之子,今夜就劳烦你亲自看管,待明早本王再行发落。”言罢在一众锦衣卫的护卫下离去。
蓝玉笑了笑后对身侧一个中军司马低声道:“你去王弼处传本帅将令,今夜由他亲率常茂,郭英所部戒备卫拉特骑兵。”言罢竟是一面打着哈欠,一面施施然回帐安歇,再也懒得理会眼前这些人。蓝玉负手立在帐前,注视着脱欢的一举一动,心中也不禁有些佩服这个部族蛮酋之子的胆色,居然敢只率了这百余人马前来自己大军之中相见。
定远侯王弼来到蓝玉身侧低声说道:“宁王殿下已然率领三百黑甲骑兵前来,风铁翎所部两千余人马厉兵秣马,以我看这般情形……。”
蓝玉闻言不禁甚是恼怒,他内心之中虽也如同朱权一般,对脱欢存了敌意,毕竟乃是一军统帅,朱权擅自调动风铁翎所部备战,自然不会为他所喜,眼见脱欢已然走到数丈之外,只得强自按捺住心头怒气,低声对王弼说道:“你去告知宁王殿下,他带来的三百人马只许埋伏在周围营帐之间。没有本帅之令,不得轻举妄动。”说到这里,略微一顿后沉声接道:“你亲自率领常茂,郭英所部,戒备卫拉特骑兵,以防不测。”
脱欢在蓝玉的引领下迈步朝帅帐走去,拓羽正想跟随而进之时,眼前人影晃动下,只见得一个明军士卒手按刀柄,面夹寒霜的挡在身前。正是蓝玉手下的亲军百户王二虎。
蓝玉见状微笑道:“今日纵然在这草原之上,非我大明所属之地,也权且由蓝某做主吧。”言罢昂然入帐而去。他昔日在辽东曾亲眼目睹拓羽和宁王朱权的师傅打得惊天动地的场面,心知此人武功高强之极,如何肯让此人进到帅帐?
脱欢念及毕竟自己乃是有所求而来,按耐住心中怒气,朝拓羽微微颔首示意。
拓羽无奈之下也只得止步帐外。
脱欢步入宽大的帅帐后不由自主一愣,只见数支熊熊燃烧的牛油巨烛照耀之下,一个身穿蟒袍的青年汉人,悠然端坐,正自冷冷以一双凛然有神的目光打量自己。
眼见对方华丽的服饰之上,几条似龙非龙的图形盘旋来去,脱欢心中不禁凛然。他虽则不识这是在明朝唯有亲王才能穿着的服饰,却也隐约知晓汉人极为讲究服饰的式样,只怕这个陌生男子倒是大有来历。
蓝玉微微躬身说道:“此乃我大明朝燕王殿下。”
脱欢闻言不禁心中微微心惊,他虽则猜想宁王朱权此次可能随蓝玉远征而来,却万万没有料想到居然在此时此地,又面见到明朝皇帝朱元璋另外一个儿子。
朱棣自脱欢入帐后,也不起身,微微颔首示意后只是饶有兴致的打量这个部族首领的儿子,眼见此人面上毫无局促难安之色,心中也不由得高看他两分,心中暗自忖道:只看此人甚是沉得住气,朱权这小子视此人为我大明的心腹大患,倒是由来有因。
三人落座方才落座,耳边传来一阵脚步之声,人影晃动间一人步入帅帐,正是身穿黑色蟒袍的宁王朱权。
蓝玉端坐帅案之后,目光扫视了一眼不远处的脱欢,目光中蕴含笑意的淡淡问道:“数日之前,卫拉特士卒在你率领下落荒而去,不知今日你求见而来,所为何故?”
脱欢面不改色的朗声道:“昔日在辽东和宁王殿下,蓝将军初会之时,在下曾亲口说过,若是北元覆灭,本族上下愿臣属于大明洪武皇帝陛下。”说到这里,略微一顿后轻轻叹了口气,今日奉上北元皇帝托古斯帖木儿,太子天保奴的首级,以及北元丞相,知院二人,以表本族诚意。”
帅帐之外肃立的拓羽听得脱欢言语,正待迈步入帐之时眼见虎视眈眈的王二虎以及一众明军士卒,不由得面露苦笑,将手中两个木盒递给王二虎,转头对不远处的卫拉特士卒挥手示意,两个愁眉苦脸的老者缓缓朝前行来,正是昔日北元丞相失烈门,知院捏起来二人。
蓝玉,朱棣,朱权三人闻得脱欢言语,再看由明军士卒押送入帐,神色委顿的失烈门,捏切来二人,不由都是微微动容。他们也是直到此时,方才知晓托古斯帖木儿已然身死,北元丞相以及知院两个高官,尽皆落入脱欢手中。
蓝玉虽则率军尽灭北元金帐大军,无奈千军万马的混乱厮杀中却没见过北元皇帝的真面目,便即挥手示意王二虎将木盒拿给宁王朱权查看。
朱权昔日曾跟随黑甲骑兵追杀北元皇帝,此时眼见木盒中的首级依稀便是那骑着汗血宝马落荒逃遁的北元皇帝,不禁皱眉问道:“这鞑子皇帝父子二人是被你卫拉特族人所杀?”
脱欢缓缓摇头,诉说了自己从失烈门二人处听到的情由。
原来托古斯帖木儿父子身死之后,也速迭尔念及本族人少兵寡,害怕率军在外的北元丞相哈剌章报复,更加之自己的部族游荡于昔日“森林蒙古”的领地,故此索性遣人急急将北元皇帝父子的首级,以及俘获的失烈门和捏切来二人献于卫拉特族首领,脱欢的父亲马哈木,以求托庇于卫拉特部族。
蓝玉听得北元皇帝身死,心中不由得极是快意,大手一挥下朝手下一个亲兵吩咐道:“咱们俘获鞑子皇帝的次子地保奴,妃子高官也有不少,你且将这两个狗头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