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氏大厦79楼的总裁办公室里迎面就是几丈高的钢化玻璃,270度的景观,傍晚华灯初上的沪州由此尽收眼底。天边漫天紫红色的晚霞,在此触手可及,而夕照所到之处是展开了一幅绚丽的画卷,高楼如簇,车灯如河,纵横交错,繁华到了极点,整个城市仿佛也撒上一层迷离的金沙。
哪怕是假的,可他手心真切地发痛。
成小顶进了办公室时,看到的又是这一片血一般的夕阳。
彭与彬像那天的易与谦一样,也是背对这他在落地玻璃前站着,凝望着这举世无双的繁华三千。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一切终于都要到了尾声。
成小顶把提在手里的特制工具箱平放在那张硕大的紫檀办公桌上,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颀长的背影说:“彭总,六芒的主力资金解冻后,果然启动了大量的毒品交易和军火走私,林氏集结资金开始吞并易氏,但按照之前计划,所有华国境内到南亚中东的货都被湖广刑警大队截胡,欧洲法国那边,易老先生的人获得了大量证据,jackson进了董事会表决,欧洲也出不了货了。”
成小顶说:“这是詹宇澈截到的。只剩美洲,詹宇澈也到极限了。”
太阳一点点坠下去,墨一般的黑如纸洇了水一般在天幕的四角蔓延,就像四年前,那再也追不到的色彩。
彭与彬终于缓缓转过身,打开了办公桌上的工具箱。
成小顶觑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只觉得不寒而栗。彭与彬慢条斯理道:“詹宇灏对易氏根本就没兴趣,他从来没插手过庄园的生意。可主犯归不了案,再多证据都是虚的。”
他慢慢抚摸着工具箱里面泛着金属光泽的西格p225手枪,继续说:“成助理,你还没明白吗?詹宇澈,监守自盗。六芒集团a股——现在也只剩股票可以换钱了,詹宇灏百分之三十五,林译伊百分之三十,安晓钦百分之三十,剩下百分之五都是用来骗股民的。詹宇澈非要林译伊法国那份股本合同的目的,就是安晓钦。啧啧,现在想起来,素衣华裳,人家詹氏兄弟阋着墙还抢女人呢。”
“三份合同?”成小顶依旧看着彭与彬。
彭与彬淡然道:“詹宇灏的合同自然不止三份,只是之外的就只有林译伊这一份了。”
成小顶惊愕:“难道詹宇澈……”
彭与彬冷笑:“二十年的局,林易两家的决斗开始了,可詹家的远远没到头呢。我被詹宇澈利用,詹宇澈被詹宇灏利用,詹宇灏被我利用,各取所需罢了。现在,詹宇灏只会给她两个选择,但我偏偏又给了她一个附加条件。”
成小顶却问他:“那明天的谈判,你去吗?”
彭与彬说:“我没得选。小郁没有找到,是吗?”
他把玩着一枚瑞士hd85型珍珠手榴弹,缓缓在旋转皮椅上坐下,他突然笑了:“千算万算,我却才知道,她根本不会彻底放心perfume的,可又太放心我了。”
彭与彬不再说话。
成小顶无声退了出去。
彭与彬紧紧地右手握着那块湛蓝的海洋之心,边角的碎钻灼痛了他的手,哪怕是最热烈的欢愉,她也毫不在意,不过随手一扔。他在那个铅灰色的丝绒盒子里铺上海绵,小心翼翼地把海洋之心藏在底下,又铺上一层海绵,才把笔记本的钥匙放进去。
丢了就丢了,反正都痛,为什么还要找回来呢?
彭与彬闭目枯坐了一夜,直到天明。
天明时分,沿海的一间仓库墙壁上方狭小的窗户透出一道白光。
思郁仍旧昏迷不醒。
明轩算了算时间,思郁就该醒了,虽然他并不希望她醒来。
他偏头凝视她的睡颜,他在法国潜伏了四年,jackson装得那样好,毫无异样。他无所事事,只心心念念一个中华女人,一个幼时的轮廓。直到那天在坎康斯广场见到思郁,湛蓝的天空,清澈的喷泉,她靠着铁艺椅背坐着,沐浴在那样明媚的阳光中,眉目弯弯,流淌着淡淡的霓虹,她认真凝视着另一边的花店,直到那个男人走过来,把玫瑰花插在她的鬓间。
他知道她不是林译伊,哪怕长得那般相似,可林译伊没有她那般单纯的美。
但明轩知道那个男人一定是彭与彬。
他晚上回去的时候,思量着和明玫商量这件事。天已经黑透了,可他又一次见到了思郁,还是那样美丽,她焦急地在他家门口的三色堇花丛里找着什么,就像一个孩子,在寻找那块最甜的糖,有隐约的星光洒在她的眉间,他看得痴了,可她终于笑了,她仔细擦去那个丝绒盒子上的灰尘,还真是个孩子。她又纠结着要不要打开那块糖来闻一闻,可刚开了一条缝隙,又急忙阖上,好像是怕泄露了那里头的甜蜜。
那个夜晚,明玫透过窗子也看到这一幕,可她对他说:“林译伊恐怕被两头算计了,彭与彬爱的八成是那个姑娘。”
他们翻看起了国内新闻,彭与彬,郅思郁,林译伊,被媒体写得绘声绘色,又僵持了几天,林译伊气急败坏地打电话来,她拓展的生意几乎全在欧洲法国,她往华国赶,perfume的中枢却突然把所有资金卡死,哪怕之前刻意制造一系列负面消息,但林氏对易氏的收购也是因此无疾而终。
安晓钦手上已经成了公摊的业务也同时终结了。
六芒只剩美洲的詹宇灏。
除非,她愿意把手上的股票卖给詹宇灏。
詹宇灏给了她两个选择:第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