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王连胜办公室。
房间里静得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
王连胜:“小远,我再问你一遍,耿廷威确实是你开枪击毙的吗?”
邢远:“是的,王队,您之前的推测是正确的,耿廷威在我意识模糊的时候抢了我的配枪,由于枪上了保险,耿廷威不懂得如何使用,所以昨晚在实施抓捕的过程中,我趁机把枪夺了回来。耿廷威拒捕,企图逃跑,我先是开枪打伤了他,但是他执迷不悟,意图杀害人质,千钧一发之际,我选择了将其击杀以保全人质安全。”
王连胜站起身,走近邢远,面对面地注视着邢远的眼睛,一言不发。
邢远被王连胜一直盯着看,刚开始眼神有点游离,显得局促不安,但是脑海中突然回忆起武悼的那句“德是不德,杀是不杀”,身体不自觉地挺了起来,眼神也变得更加坚定。
“好吧,我相信你,”王连胜转过身去,走回办公椅坐下,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武悼现在在哪?”
“他……他昨晚协助我缉捕凶犯之后,就离开了,当时看热闹的群众和警方同事都围了上来,混乱中也就不见了他的踪影。”
“这老小子跟过去一样,跑得倒是挺快。”王连胜点起一支烟,“领导那头我汇报过情况了,念在你毕竟是新人,而且枪最终也找了回来,并没有产生糟糕的社会影响,这次就记一过,不做其他处分了。”
“谢谢王队。”
“别谢我,领导不追究你,我还没跟你算账呢,当时在医院怎么和你说的,让你安心养伤,你怎么就喝了武悼的mí_hún汤,和他跑了呢?”
“王队,我……”邢远露出惭愧之色。
王连胜摆了摆手,“武悼看重你,也许是对的,你对悬案确实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执着。”
“王队,武悼想让我加入斩灵人,做他的助手,站在比黑暗更为黑暗的角落里去伸张正义。”
“小远,这件事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邢远本意是要拒绝的,但是话说出之前,脑海中却反复出现公园湖边那些血迹斑斑的白骨的画面,邢远使劲摇了摇头,“王队,我……还没想好……”
“小远,人的每条路都是自己选的,不管是武悼,还是我,都尊重你的选择,你不必急着给出答案。这样吧,你先回去休息,武悼的侦破方案我们在努力实施,有任何进展我会通知你,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恢复好身体。”王连身撵灭了烟头,椅子转向了窗外的方向。
“好的王队,那我先回去了。”邢远轻轻点了下头,转身离开王连胜的办公室。
“小远。”刚打开门的邢远又被王连胜给叫住。
“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感觉?”王连胜的目光注视着窗外的远方。
邢远站在原地,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手依旧搭在门把上。
“鲜血,是洗不掉的。”王连胜意味深长地又说出一句。
“哐当”。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黑色suv,县城某街道旁。
“老大,行动顺利吗?”一个高个儿男子钻进车内,手里拿着两杯咖啡,其中一杯递给武悼。
“那头野兽是宰掉了,不过那个邢远……”武悼喝了一口咖啡,咂了咂嘴。
“你对那小子这么感兴趣,他能接替王安民吗?”高个儿男子问道。
“还不确定,但是他和安民很像,身上那股嫉恶如仇的正义感,坚忍不拔的眼神和远超常人的勇气,真的很像。”武悼边说边点头。
“有时候,过于勇敢不见得是件好事,安民当初如果不是……”
“够了,不要再提了。”武悼打断了高个儿男子的话,“感应一下,接下来有没有目标?”
高个儿男子一口气将咖啡喝了个精光,然后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静默半晌,“市精神疾病康复中心,要快。”
黑色suv向市精神病院驶去。
市精神疾病康复中心,傍晚七点。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一二层楼的楼梯被鞋子踩湿,十分湿滑。
病人们在医护人员的陪同下,陆陆续续回到病房休息了,在常人听上去很恐怖的精神病院,其实乍一看去,显得十分地祥和,病人们在病情没有发作的情况下,都表现得和正常人别无二致。
这是邢远生平第一次来精神病医院,目前为止给邢远的感觉还好,可能是以前受影视剧影响,对这个地方有一种本能地排斥吧,邢远呵呵笑了一声,由室外继续迈步向住院部前进,他想亲自来咨询沉尸案目击者蔡大爷一些相关事情。
突然,住院部三楼的玻璃被击碎,随即传来一阵声嘶力竭地咆哮,是一个精神疾病患者病情发作,像一头野兽一样摔打东西,嘴里含糊不清地嚷些什么,意欲跳楼,多名医生和护工人员迅即赶到将其制服,粗暴地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咆哮声音渐弱,患者昏睡了过去。
邢远仰头看向三楼窗户的方向,叹了口气。
突然,天上一个惊雷打响。春雨打雷,这个糟糕的天气真是莫名其妙。
邢远仰头环顾了一下整个住院部上空,昏暗的天空上,硕大的乌云好似一张魔鬼的脸在狞笑,让邢远心底生出一丝恐惧,但随即又消失了,坚定的步伐向蔡大爷的病房迈去。
五楼。
“警察同志,该说的我都跟你们说了,你再来问一遍我还是那套话。”蔡大爷有点不耐烦地对着邢远,看上去神采奕奕,一点也不像有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