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山居士潸然泪下,“家仇不得报,我有何无颜面回去见老母亲?”
“父亲难道不认为,看见你还活着,就是奶奶最高兴的事么?”萧如月反驳道,“奶奶年事已高,还有多少时日,都是老天说了算的。倘若父亲苦心追寻的仇家一直寻不到,那你就要一直追下去么?如果奶奶等不到那一天呢?你就忍心让奶奶和自己的儿子咫尺天涯?”
文山居士默不作声。
萧如月站起身来,“当年兄长的事情,还有父亲一直在追查的那个人,我会查下去。奶奶的身子是什么情况,相信父亲心里清楚。女儿言尽于此,至于要不要回萧府、要不要认奶奶,请父亲自行定夺。”
她向文山居士行了一礼,便不再看他,径自走到宇文赫面前,“君上,我们回宫吧。我想吃绿衣煮的粥。”
“好,朕让人先回去把绿衣叫回邀凤宫。”
出了别苑的门,临上马车,萧如月突然停住拉住宇文赫。
“怎么了?”
“谢谢。”
宇文赫斜长的墨色瞳眸闪着浓浓的笑意,“怎么突然向我道谢了?”
“谢谢你又帮我完成了一桩心事。我好像,已经快要了无牵挂了。”萧如月面带微笑,温柔婉约。
宇文赫的手在半空中停住,随即落在她发上,轻轻揉了揉,“胡说什么呢,好端端就说什么了无牵挂。咱们未来的路还长着呢,你了无牵挂,那我算什么。回去吧,去晚了说不定粥都冷了。”
萧如月不予反驳,主动挽起宇文赫的手。
此时宫中。
御花园的花圃下面,挖出一具小太监的尸首,人应该已经死了好些时日,衣服都腐坏了些许,但他的尸首瞧着却像刚死去不久的人,样貌如旧,十分诡异。
尤其日落西山,暮光沉沉,微弱的光线映衬着这一切,显得越发诡异。
崇越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不让闲杂人等靠近,并且封锁了消息。
绿衣吓得脸都白了,直往崇越身后躲,“这、这个人……不对,这个尸体,怎么会这样?”
“别急,方太医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应付棘手和诡异的事情,想必他更有心得。”崇越把她护在怀里,柔着声安抚道。
周边的羽林卫都诧异地看着他,崇越却是视若无睹,一手拥着她,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彩茵身上,“那个小姑娘年纪与你差不多吧,往后若没必要,还是不要与她有太多交集的好。”
绿衣愣了一下:“啊?”
“没什么。”
绿衣虽然没再追问,但心里面还是直打鼓的。
彩茵一直就在邀凤宫里呢,都相处了好几个月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除去娘娘吩咐过不要在彩茵面前提什么重要的事情之外,彩茵一直在邀凤宫里好好的。
崇越这一提,她心里头有些别扭。
觉得怪怪的。
可哪里不对劲,她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在惊吓与恐惧过后,她仔细回想,这几日,彩茵就跟被什么附身了一样,带她在宫里头四处转悠。
以前彩茵都不怎么出邀凤宫的吧?她看上去也是胆小怯懦的模样,可是她怎么突然间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呢?
方太医匆忙赶来,绿衣一见着他,就跟见了救星一样:“方太医,你可算来了!”
某太医顿时受宠若惊。但同时,他被那位羽林卫的副统领给狠狠瞪了一眼,默默从绿衣姑娘手里抽回自己的手臂。
一本正经地对崇越道,“褚统领,请点火把。”
萧如月和宇文赫回到宫中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邀凤宫里头并没有热腾腾的粥在等着他们,而是方维庸急急忙忙来说,“君上,娘娘,那个失踪的小太监在御花园的地里找到了,崇越请了方太医前去验尸。”
宇文赫与萧如月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
死了人自有仵作验尸,怎么会让方太医去?
这其中必有蹊跷。
天色已晚,宇文赫传了晚膳,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方太医便与崇越、绿衣和彩茵等人一起来了。
方太医把验尸详情呈递上去,斟酌了半晌,只说了一句:“人系非正常死亡,但遗体面目如新,死亡时间无法推断;只能根据尸身上衣服的腐坏的程度估计,死亡应该将近一个月了。”
殿中一时寂静无声。
萧如月在看验尸单,尸体无明显外伤痕迹,推测生前并无挣扎。什么都正常,可是偏偏死了一个月,却还面目如新。这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宇文赫和萧如月交换了个眼神,令其他人等退下,只留下方太医。
绿衣临走时还在纠结,萧如月笑着吩咐道,“今晚本宫想吃粥,你去帮着膳房准备去。”
绿衣怔了怔,但因为这是自家娘娘的吩咐,她便不敢迟疑。
后来,君上与娘娘还有方太医在屋里聊了许久,谁也不知道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只知道,方太医走时,眉头松了一松,随后蹙的更紧。
这世上他不知道的东西还是太多了。
皇后娘娘说,那小太监很可能是冯玉婷活人蛊试验失败的牺牲品,他便觉得背后发冷。
深不可测。
恐怖至极。
这天夜里,趁着月黑风高,皇后娘娘拉着君上,避开众人,悄悄去看了失踪已久的小太监。
崇越和方太医也陪着一起,崇越说道,“往外抬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我叫动手的人都用布头包住了手,怕这尸身上有毒。”
方太医末了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