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你还背着书箱做什么?多沉啊,把它搁在船上吧。”
青梅瞧着沈愚山一直背着书箱,不由得替沈愚山觉得累得慌。
沈愚山微笑着摇摇头,一抬脚,先往岸上去。
“呦呵,挺热闹的呵。”
只见眼前这一大片荒地,依托着那乞丐庙的残垣断壁,已经搭起了许多棚子,在荒地的正中央,许多汉子挥汗如雨,用石块木料搭起一座简易的台子。
“嗨,二郎也来啦!”
背后忽然传来一声招呼,沈愚山回头看去,发现来人正是桥镇护卫队的队长张林,另外身边跟着几个护卫队的队卒。
“张大哥也是来看热闹的?”
因为沈愚山先祖父曾经救过张员外,而张员外对张林又有大恩,牵扯着这层关系,连带着沈愚山与张林也很熟络。
张林笑道:“热闹要看,银子我也出。当然,在出银子前,我必须瞧瞧这传得神乎其神的杨二郎,究竟到底厉害在什么地方,总不至于叫我的银子打了水漂吧?”
众人闻言,皆是笑笑。
台子很快便搭好了,这个时候天也差不多快要全黑了,又有许多衣衫褴褛的乞丐堆起薪火,围着台子摆了一圈,篝火熊熊燃烧,映衬得每个人脸上红彤彤的。
众人围在台子下,青梅还很热切的想往前面挤,沈愚山叫她往后面站,青梅还很不高兴的说道:
“人家今天特意打扮了,就是为了能见一见杨二郎,站得远了,杨二郎还怎么瞧得见我嘛!”
沈愚山无奈苦笑道:“人挤人的,你不嫌难受?”
青梅挺起胸膛,对襟衣衫瞬间紧绷,傲气道:“杨二郎仗剑横行,那故事可比戏文里还要精彩几百倍,为了见他一面,我愿意!”
“这丫头,真是傻了。”沈愚山暗暗摇头,自忖道:怎么我以前没察觉到,原来我还这么有魅力啊。
“人挤人的,妆也花了,头发也乱了,人不漂亮了,人家杨二郎还喜欢你吗?等人家到了,你再往前面挤,也不迟嘛。”沈愚山换了个思路劝道。
青梅的两只大眼睛骨碌一转,恍然大悟道:“好像是这个道理,那我们赶紧站远一点吧,篝火烧得太热了,我感觉汗都快滴下来了。”
说罢,青梅便拉着沈愚山忙不迭往阴凉处走。
“咦?刘四,怎么是你小子?”
“不是请杨二郎吗?人呢?”
“刘四,你耍人玩呢?”
不知何时,原本空无一人的台上忽然站上了一个又矮又圆的人,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乞丐庙这帮流浪乞丐的头儿,名叫刘四,做人最是滑溜不过了。
刘四咳嗽几声,大声喊道:“诸位,诸位静一静,今天这个聚会,就是我刘四发起的,因为某些特殊的机缘,我刘四侥幸结识了杨二郎,杨二郎的本事,我想不用我刘四多介绍了吧,今天把大伙儿叫到一块儿,正是想请大伙儿合力,凑一笔银钱请杨二郎再出手一次,为咱们除了清河上游的祸害僵尸阵。”
沈愚山皱着眉毛,按捺了心中的躁动,且再等一等,看这刘四有什么花招。
很显然,台下这些闻声而来的桥镇百姓并不怎么相信刘四的花言巧语,人群中不时有人高声喊道:
“拿出证据来!”
“刘四,真当我们傻啊,你随便掰扯几句谎话,我们就真金白银的掏出来?”
“就是,就是,请杨二郎出来!”
“对,快请杨二郎出来,杨二郎一现身,我老汉立马掏银子!”
刘四的眼中掠过一丝冷寒,但脸上依旧洋溢着花团锦簇的笑容,拱着手作揖道:“杨二郎那是什么人物,哪有闲工夫见咱们这些俗人呐,不过……”
“我倒是请杨二郎给了一件证明之物,来啊,把东西呈上来。”
台下立刻跃出两个乞丐,拿扁担挑着一个箱子走上台,人群中又是纷纷议论之声。
“是什么!是什么!”青梅扶着沈愚山的肩头,踮起脚尖,挺着修长的脖颈往台上瞭望。
刘四没有打哑谜,而是打开箱子,将那些东西一件一件展示了出来:斗笠,道袍,长剑,竹箱。
“咦?”青梅困惑的看了看沈愚山背着的书箱,“二爷,那竹箱的样式,怎麽这么像……”
沈愚山尴尬的笑了笑,摆手解释道:“这箱子不都这个模样麽,哪有什么像不像的。”
青梅歪着脑袋想了片刻,台上刘四的喊话又很快把她的注意力拉扯了过去。
“诸位请看,这就是杨二郎给我的证明之物。”刘四高喊道。
台下议论声再起,有人出来质疑,但很快便有数个粗壮的汉子站了出来,高喝道:“我就是二郎泊附近的村民,那天我亲眼所见,杨二郎就穿着这一身。”
众人依旧有些怀疑,但人群中很快又走出几个汉子,不仅仅极力证明此物确实是杨二郎所有,而且还很快掏了银钱,咣当一声把钱扔进红箱子里。
“你们还等什么,几个银钱还舍不得,即便杨二郎不肯收,这些钱也可以盖一座长生祠的啊。”
人都是从众的,眼看着这些粗壮汉子都捐了钱,甚至那些乞丐们都纷纷踊跃上前,钱虽然少得可怜,但那份砸钱的果断,确实叫人侧目。
这下子,众人纷纷朝着红箱子围拢上去。
“他们都是骗子!”忽然,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挣脱大人的束缚,对着众人手舞足蹈大喊道。
“哪里来的小孩,家里大人呢?给我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