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若是有熟识王初七的人在此,怕是心中也会为他的变化而心存疑惑。他一身温和的让人舒适的气息已都敛去,现在盘绕周身的却是和他手中佩剑有几分相似的冷冽气质。
剑,自然并非是王初七的兵器。
只是那些个富家子弟皆都喜欢在腰侧悬一柄华而无实的长剑以充江湖潇洒剑客。这些人通常都不明白这个道理,剑乃是杀人之兵器,便是最普通的一把剑,在一个高手的手里,它也可以成为一件绝世兵刃。而那华丽的宝剑,便是被那些人配在腰间也毫无作用。
王初七真正的兵刃是一柄匕首,一柄刀刃雪亮,刀柄漆黑的匕首。
这匕首藏在他的暖玉空间,能够瞬息之间随着他的意念出现,他腰间这柄托客栈掌柜的在当铺里搜罗来的宝剑,不过是他用来吸引耳目的玩物。
但是王初七却不曾想,他的计策这般成功。便是连老天爷也是帮着他的。
他腰间那把宝剑竟是兰州城鼎鼎有名的“小霸王”时铭的所有物。那把宝剑正是他缺金银时典当进当铺的,并白纸黑字说了日后定会赎回来。当铺老板不敢得罪这位小祖宗是以高价收购。但是从此以后,时铭却好似忘了这桩事情,每日在兰州城挥金如土,作恶胡闹。
兰州城中人都道时铭父亲死后,家财已被时铭短短两年内挥霍一空。
当铺老板正痛惜那损失的大把银钱,却逢上王初七这个不知金钱几许重要的小祖宗。那掌柜的应王初七的要求而来,自然也不在乎花费多少银钱。
这把剑便转手到了王初七的手里。
王初七配着这把剑走进夜市不过半刻钟,便被吆喝而来的一众少年少女围在了中间。
王初七毫无避讳,毫不遮掩的直视着当先而立的时铭。
眼神沉着而清澈。
便是脸上的那道疤也在夜色里柔和里几分。
时铭瞪视他半晌,忽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旁边几个穿红着绿的少年少女也因为他放开的笑声而松了一口气。
只见他揽住身边的一个粉衣女子,亲昵的道:“这人可真有意思!”
这话让旁边的人一愣,时铭却猛地推开那个女子,脚步轻点,身子便如飞鸽般掠到了王初七的身边。时铭一把揽住王初七的脖颈,哥俩好的搂紧向众人道:“这个戌,以后便是我时铭的兄弟了!你们瞧见他,便要好似瞧见我一样尊敬!”
他说话口气狂妄,态度不容置疑。
那些个少年少女皆是含笑点头看着王初七。
只有王初七自己好似仍然在云里雾里一般。
王初七瞧着他,眼神清冷,声音也一般清冷,道:“为何?”
时铭哈哈一笑,伸手便将他腰间的长剑拔了出来,横陈在眼前,那剑上的雪芒自两人的脸上划过,时铭眯着眼睛笑得更为桀骜不驯,王初七却依旧面无表情的直视着前方,好似在看着时铭,又好似透过时铭在看着远方。
时铭打着哈哈将那长剑猛地刺进两人脚下的青石砖内,边上的红男绿女皆是脸色一变,王初七却犹自沉静的瞧着前方。
他这般的不识好歹,换做别人早已恼怒。可时铭偏偏不是常人,也从不按常理出牌,他愈发无赖般的认定了王初七是他的兄弟,只有这般有个性的人方才能做他的兄弟。
他嘻嘻笑着道:“谁成了这把剑的主人,谁便是我的兄弟,你不知道吗?”
王初七眉头微皱,似是不太明白,也似是不太相信其中还有这个缘故。
时铭却已又揽住了他的肩膀,哈哈大笑着招呼旁边的少年少女道:“走,今日我们不去城外夜狩玩了,去兰州城最大的酒楼给我兄弟接风!”
他说着方才不着调的贴近王初七的耳边亲昵的道:“好兄弟,你不是本地人吧?那你来的可真真是时候,再过两日,哥哥我便带你去快活林见识见识!”
时铭的这番话说出来,方才打消了王初七犹豫迟疑的心,至此,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一半。一切似乎都幸运的有些过分了,王初七不声不响的挣开了时铭胳膊的束缚。时铭一怔,瞧见王初七刀疤横陈的脸,和他清冷的眼神便也不再说什么。
顾自和身边的少年少女打闹,只是不时注意着王初七的动向。
几番查看,王初七似乎并无要走的意思,便放心的同旁边一个绿衫女子腻到了一起。
酒楼里摆了三桌数十人方才坐下,时铭带着他们这群人进来后,整个酒楼的人也已在瞬间消失一空,王初七眉头皱的更深,时铭同那些少年少女却仿佛极为得意,对这个情况也甚是习惯。
数十人鱼贯进入一个大的雅间,喧闹了一阵方才坐下。
酒菜上来的也快,但是王初七不曾动箸,也不曾饮酒。
他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他们一众人嬉笑玩闹,形迹脱略的让他几乎无法忍耐,但是想到时铭那是所说的话却又按捺住心中的不耐静坐了下来。
而另一个让他安分的理由,却让他自己都啼笑皆非。
他瞧见了朱武,虽然只是一瞥而过,但是他确认那是朱武无疑。从遇见朱武到现在,朱武可以说是其中最大的变数,他对这个人的过去未来丝毫不知,他却屡屡的出现在他的生活里,更甚者,似乎占据了极大的位置。
朱武和母亲之间有着些什么交易他并不清楚,否则一个男人身为兄长,在得知妹妹将要嫁与的男人对她毫无好感甚至充满憎恶,怎会毫无表示?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