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毒茶叶事件后,沈妤曾经在盛延卿面前提过,茶坊应当统一管理,有统一的章程制度,各家茶坊妥善分工,由总行调度。
就像沈妤在二十一世纪见过的那些大企业一样,有统一的规程制度,从选材到加工,出货,做出的产品,提供的服务都是一样的。
这样,每一个环节都在总行的监控之下,像马富贵这样再想投机取巧,中饱私囊的,不会再有任何的机会。
盛延卿和沈妤心下了然,老夫人却仍旧云里雾里,看看盛延卿,再看看沈妤,问:“我老婆子是被你们弄糊涂了,你们说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祖母,二爷说的是我们从前提过的一个方法,现在这也只是一个设想罢了。”沈妤耐心地解释,“我们是想把各个茶庄的茶园收集起来,统一管理,教那些工人如何种茶树,如何制茶,并且监督他们,这样咱们盛家茶庄卖出去的茶叶,质量才能得到保证。”
老夫人垂眸想了一下,道:“照你这么说,茶庄连茶树都不管了,那他们还做什么?”
“我们会将各个茶庄的工人抽调过来,一部分种茶树,一部分负责制茶,这些人我们会亲自管理。至于茶庄,他们要去谈生意,拉客户,有了订单交给总行,统一出货。”盛延卿接过话茬道。
做茶叶生意,最重要的是茶叶的品质,把种茶、制茶这两块牢牢地攥在手里,就不会出大的纰漏。
生意上的事情,各个茶庄凭自己的本事,年底的分成也按照这个算。
老夫人捻着手里一串佛珠,半闭着眼睛,思索了一阵。
半晌,她才抬头道:“想法是不错,但需要耗费一些时日,眼下不远开春了,茶树要管理,要采茶,时间恐怕来不及。”
沈妤拉住老夫人的手,讨好般地揽住她的胳膊,道:“祖母,您刚才不是在席面上说了,生意上的事情叫给我和二爷打理,让我们试试呗,实在不行,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老夫人被沈妤晃得脑袋发晕,连声道:“好,好,好……”
陪老夫人聊了一会天,盛延卿先离开,过了片刻,沈妤见老夫人身子也乏了,也告辞离开。
夜已深,天边几点疏星,点缀在湛蓝色的天幕上。
沈妤提了一盏八角风灯走着,到了后花园的垂柳旁,果然听见身后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一只温热的大手拉住了她,她回头,撞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沈妤忙吹灭了灯笼,红着脸道:“你这么大张旗鼓的,万一被人看见了,咱们两个都要被……”
盛延卿伸手堵住了她的嘴,“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我不会让你出任何事的。”
沈妤明眸中染了笑意,追问:“那如果真被发现了,你要如何说?”
恋爱中的人都会做各种假设,以后在一起了如何,大婚后如何,生个孩子如何,沈妤想到了,便问了。
不料,盛延卿面上却一派肃然,他双手握住沈妤的肩膀,沉声道:“如果有这一天,我会揽下一切罪责。”
明明只是个玩笑,沈妤眼睛却有些酸涩。
她推开他,故作轻松,“什么叫罪责,我们又没做错什么。”
在二十一世纪婚恋自由,喜欢就在一起,往后不喜欢了,还可以分开,沈妤脑袋里并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
盛延卿再次把她搂紧了怀里,喃喃道:“你说的对,什么都没错……”
在柳树下站了一会儿,盛延卿拉起沈妤的手,“我带你去个地方。”
冬夜里寂静无声,花园里黑漆漆的,沈妤不认得路,只好任由盛延卿带着她,穿过一座拱桥,饶过假山,停在一面石壁旁。
盛延卿走到一边,转动一块石头,石壁竟然慢慢开始转动。
沈妤对面前的密室啧啧称奇,“真想不到盛家还有这么隐秘的地方。”
盛延卿携了她的手向密室内走去,道:“这里本该是个酒窖,太爷爷在的时候还用过。但爷爷身体不好,滴酒不沾,大哥亦是如此。时间久了,这酒窖便荒废了。前些日子我翻看图纸,发现了这个酒窖。”
说这话,两人已经走到了酒窖里。
让沈妤颇感意外的是,这里并像她想的那样,是个阴暗潮湿的山洞。
里面的山壁都用木质隔断挡住了,地上做了防潮处理,上面铺了一层地毯。墙壁上的宫灯发出淡黄色的光亮,将面前的小室晕染的一派温馨。
密室用屏风隔成了内外两间,外面是茶桌书案,里面是香床软榻。香炉里燃着檀香,烟气正在小室内袅袅上升。
盛延卿搂住了沈妤的肩膀,他在她耳边呢喃,“怎么样,喜欢吗?”
沈妤摇头又点头,扭头在他脸上轻啄了一下,“还不错,奖励你香吻一个。”
盛延卿不知香吻为何物,但他觉得这个称呼再好不过了,沈妤的唇,纤薄柔嫩,带着阳光的味道。
两人已经在鹤寿堂耽搁了很久,天色已晚,沈妤担心扶云居的人起疑,不敢多留。
临走前,盛延卿恋恋不舍地搂住了她的腰,他的下巴抵在她肩头。
沈妤轻轻挣了一下,她亦不舍得。
末了,桌子上一只蜡烛燃尽,小室里顿时暗下来。
借着这个机会,沈妤从盛延卿怀里挣脱出来,她落荒而逃。
到了密室外面,沈妤回望身后的酒窖,它在山的背面,外面枯藤掩映,十分隐秘。
如果不是盛家知根知底的老人,或者和盛延卿一样看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