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岁到子时,所有人都困了,沈妤回到扶云居倒头便睡,睁开眼睛已是第二天清晨。
盛晋煦睡得早,他早早就醒了,见沈妤坐起身来,催促道:“娘亲,快起来,我们要出去拜年。”
沈妤笑着对荷香道:“盛家的小辈不多,今年不知道煦儿能收到多少压岁钱?我们这发红包的不着急,他倒是一刻钟也等不得了。”
荷香扶着沈妤坐到梳妆镜前,服侍她梳头洗脸,刚换好衣服,盛晋煦便走了进来。
他端正跪在沈妤跟前,拱手道:“煦儿给娘亲拜年,预祝娘亲新的一年如意顺遂。”
沈妤笑着戳了戳盛晋煦的小脑袋,“怎么说来着,等不及要压岁钱了吧?”
荷香拿了一个红纸包好的红包过来,沈妤转手交给了盛晋煦。
姜婆婆道:“煦儿,快把钱收好了,我来帮你装进口袋里。”
盛晋煦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自己能收好。”
姜婆婆撇撇嘴,“大少奶奶,你看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要攒私房钱了,还怕我老太婆私吞了他的钱!”
一屋子人都被盛晋煦逗笑了。
吃过早饭,换好新衣,沈妤领着盛晋煦去各处拜年。
大夫人,二夫人,老夫人都是盛晋煦的长辈,理当全部走一遍。
到了鹤寿堂,远远地就听见里面有说话声,两位夫人刚好也在。
“孙媳妇给祖母拜年,愿祖母福寿安康。”沈妤福了福身,对老夫人行礼。
盛晋煦则结结实实磕了一个头,稚嫩软糯的声音道:“盛晋煦给老祖宗拜年。”
见到盛晋煦,老夫人眼睛都笑弯了,立即把他搂到了怀里,塞了一个大红包。
盛晋熹刚好也在,显然是二夫人一大早拉着他来讨老夫人欢心的。
只是,二夫人私底下那么多小动作,恨不得将盛家掏空,老夫人心里跟明镜似的,对二房的孩子也喜欢不起来。
盛晋熹年纪大些,却长得贼眉鼠眼,痞里痞气,不知道像谁,说话也常常把人堵得一愣一愣的。
老夫人抱着盛晋煦说话,沈妤便坐在一旁,与两位夫人闲聊。
二夫人酸溜溜道:“侄媳妇真是好本事,得老夫人器重,连带你们过继来的一个孩子,都能讨老夫人欢心。不过话说回来,这也难怪,二爷是将来盛家的继承人,这煦儿长大了,就要接二爷的班,老夫人能不喜欢吗?”
大夫人手里的茶杯“嗒”一声放在了桌子上,她面色不善,恶狠狠剜了二夫人一眼。
二夫人悻悻道:“说句实话你可别不爱听,如果延茗还在的话,盛延卿这小子就算能耐大过天,也压不过延茗的风头。”
沈妤静静坐着,看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针尖对麦芒,水平相当。
采薇就挺着个大肚子站在大夫人身后,看着盛晋煦陪在老夫人身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表情精彩纷呈。
她本来是想来鹤寿堂沾沾过年的喜气,在老夫人跟前露个脸,说破了嘴才让大夫人同意带她出来。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反倒是自己挺着个大肚子站了半天。
过年这几天只走亲访友,说笑玩闹,老夫人也对生意上上的事闭口不谈。
如此闲散了几日,初六这日,茶坊开门营业。
当晚,老夫人特意把几家茶坊的掌柜请来盛家小聚,得胜茶行的掌柜马富贵也在邀请之列。
沈妤站在门口迎客,马富贵从她身边走过,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
“马掌柜,过年好啊。”沈妤面上笑容不减,“新年新气象,老夫人在席面上回宣布一些新的规矩,马掌柜可要打起精神听清楚了。万一哪一日马掌柜再犯,别怪我事先没提醒过。”
“自然,这个自然。”马掌柜笑呵呵道,脸上的肉堆到了一起。
吃饭的时候,酒过三巡,老夫人道:“今天请大家过来一来叙叙旧,二来,是想说一下年后生意上的事。”
众人放下筷子,凝神听着。
老夫人继续道:“往后盛家生意全权交给盛延卿和沈妤打理,这二人都是小辈,还要喊在座的一声叔伯,还望大家多多照料。”
“哪里哪里,老夫人言重了……”
“二爷和大少奶奶年少有为,我等敬佩还来不及。”
……
席面上言笑晏晏,掌柜们都随声附和,不敢对老夫人的决策质疑。
其实这件事,老夫人不说,众人心里也是明白的。
盛延茗身体不好,盛家的生意本来就是盛延卿在打理。盛延茗走后的这小半年,盛延卿名正言顺接管了茶坊的事,越发放开了手脚,成效所有人都看得见。
至于沈妤,则是有用不完的好点子,为茶坊带来了新气象。
盛家茶坊交给这二人,掌柜们都心服口服。
马富贵却阴沉着一张脸,闷声不响地喝了一口酒。
他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一抬头,却看见盛延卿端了一杯酒站在自己身边。
“马掌柜,这几日我想了几个点子,决定年后对茶坊好好整顿一番,咱们碰个杯,到时候还要马掌柜多多配合。”盛延卿道,这算是打过招呼了。
马富贵堆起笑容,“一定一定,二爷言重了。”
吃过饭,送走了宾客,沈妤觉得一身轻松。
“二爷,你刚说要整顿茶坊,你有什么好主意吗?”沈妤扭头,好奇地问。
老夫人也很感兴趣,满是期待地看着盛延卿。
盛延卿望了沈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