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舒的事已是铁定事实不容否定了。第二天中午,罗阳刚从外面办案回来,在大门口,他与正拎着包往外走的庞舒打了个正着。走廊两侧,楼梯上,三三两两地站着许多干警,大家正用惋惜的或惊讶的目光瞧着低头而过的庞舒。与去年董征副局长亲自陪着她来局里的情景相比,此时的她如同一只灰溜溜的老鼠,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罗阳停住脚步,默默地注视了她几秒钟,然后一扭身疾步奔上了楼梯。庞舒再次在他的眼里看到了那掺杂着痛苦愤怒和鄙视的目光,她一阵目眩,然后挪动着棍子似的一双腿,走出了警局的大门。
中午罗阳没有去食堂吃饭,是朱峰帮他把饭端了回来,但他还是没有动筷子。
“我的队长,你不是喜欢上了她吧?”
“谁呀?”罗阳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还能有谁呀?局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从分局建局至今,就这么一个女警被除名,你说还能有谁呀?”
罗阳火了,“你再要给我瞎说我跟你急。”
朱峰不恼,越发做着怪脸气他。
罗阳瞪他一眼,拖过餐盘开始吃饭。吃过饭后,他才和朱峰说起了昨晚上的事。
“咱先不说扫黄行动的时候她给那些涉黄场所通风报信,你说她才来平岛几天呀,怎么就和高强那样的人走到一起了?钱对女人就这么有吸引力吗?”
“钱不仅对女人有吸引力,对男人照样有吸引力。为了钱,高官落马的还少吗?我听说庞舒收了他们不少好处费,要不是有董局帮着说情,她都能摊上刑事罪,还能是除名这么简单。”
罗阳哼道:“像她这样的人,在社会上真要和那些不法分子勾结在一起,也够我们喘一阵的。”
“她庞舒为钱所诱,做了不该做的事。但她还不至于坏到与那些不法分子一个锅里搅勺的地步吧?再说了,离开了公安局,她对那伙人也没什么可利用的价值了。”
“你如果真的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就庞舒那身功夫,哪个犯罪团伙看不好?”
“那你估计她到社会的第一站会靠上谁?”
“这还用说,高强呗。现在不是已经打得火热了吗?”
但是此时罗阳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但他很快就给否定了。他自言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
朱峰不解,问:“什么不可能?”
罗阳笑笑,“没什么,我在考虑另外一件事情。”现在,他已完全从宠舒这件事的阴影里走了出来。经过这几年的锻炼,他已完完全全地成熟起来,尽管他刚才还在为庞舒的事生气,昨天夜里还为此而彻夜未眠。
“怎么样?那位出租车司机有着落了吗?”
朱峰摇摇头,“还没有,就怕是套牌车,司机就是知道情况也不敢站出来说话。郭冬说他有一个朋友,认识一个套牌车的车主,想请他帮忙了解些情况,我让方博陪他去了。不过,态我是表了,真要是套牌车拉的那位犯罪嫌疑人,只要他愿意为我们提供情况,不追究他前期的过错。”
罗阳点点头,“但愿事情如我们想的那样顺利。”
他的话音刚落,朱峰的手机响了。朱峰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郭冬。”
郭冬在电话里兴奋地告诉朱峰,6月19号夜里在贵阳街拉犯罪嫌疑人的司机找到了,是位套牌车车主,叫李秀安。因为怕追究责任,所以他拒绝到警局来。
朱峰看着罗阳,罗阳道:“走吧,九十九拜都拜了,不差这一哆嗦。”
……
在上岛咖啡馆的一个小包间里,罗阳和朱峰见到了那位叫李秀安的出租车司机。他四十出头,个头不高,人略有些胖,黑红脸。见刑侦大队的两位队长来了,紧张地站了起来。
罗阳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说说当晚的情况吧。”
李秀安拘束地坐了下来,又环顾了一下屋里其他几位警官,这才吞吞吐吐地说:“那晚儿我拉一位客人去贵阳街,老远下就看见一辆面包车停在路边。开到眼前时,从车上跳下一个人示意让我停车,我就拉上他走了。”
“你把他送到了什么地方?”
“雁鸣湖。”
“雁鸣湖?”
“是雁鸣湖警官。”李秀安怕罗阳不信,又加重了自己的语气。
“噢,我没有怀疑你说的话,你接着往下说。”
“他上车的时候我问过他,是不是车坏了?他显然在走神,第一次问他的时候他竟然没有任何反应。我又问了他一遍,他这才回应说是车坏了。我扭头看他,他有点紧张。”
“怎么看出他紧张?”
“他不敢正脸瞅我。一见我看他,急忙转脸看着车窗外,还说这雨下的真大。”
“你听他的口音是哪里人?”
李秀安想了想,“像是‘过了这村没那店儿’那地方的人”
罗阳笑了,“你说他是海兰县人?”
李秀安点点头,“嗯,是海兰县人说话的味。”
在平岛市,人们一般在称海兰县人时,都习惯用‘过了这村没那店儿’这句话来替代,那里的人说话有一股浓郁的地方口音。
“他的年龄,体貌特征?”
“年纪很轻,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人长得也精神。浓眉毛,大眼睛,鼻直口方的,就是咱平时说的帅小伙。”
“他的个头?”
罗阳掏出本子,开始速描起来。在景山公安分局,罗阳的绘画技能是出了名的。这一点,他像他的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