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给钱?”
管亮德窘迫的道:
“的不敢这样讲,的兄妹仅是拿这个法子来回补君兄弟的恩情,剖明我们的无奈,我们亦知道这样做十分庸俗,但,但除此之外,实在不知如何交待是好……”
吉百瑞道:
“那么,你打谱给多少银子来赔补不悔情感上的损伤?”
舐了舐嘴唇,管亮德嗫嚅着道:
“的兄妹想奉上三万两纹眼……君兄弟一向囊中欠丰,他拿着这笔银子,足可置产创业,成个家约莫也够了……”
哧哧一笑,吉百瑞侧首问君不悔:
“孩子,这笔钱你收是不收?”
君不悔极其平静的道:
“我不会要这个钱,大叔,施恩于人岂有收回报的道理?如果这算赔补我情感上的损伤,情感有价,便就贱了,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发乎内心,见于真性,好来好去,好合好散,怎么能用阿堵物来衡量其价值?”
“嗯”了一声,吉百瑞欣慰的道:
“好,很好,吾儿果有肴节,果具见识--”
着,他面对管亮德扬了扬眉梢:
“我家不悔啦,这几文臭钱他不要;总镖头,你早该弄明白,下之大,财富并非万能,多有金子银子买不到、摆不平的事体!”
管亮德脸孔冷绿、惶怵不安的直搓手:
“哪……哪君兄弟的意思,是要我们兄妹怎生补报?”
君不悔牵着嘴角,低缓的道:
“情感是不能出卖的;总镖头,什么都不必补报,我原也不曾期望任何补报,你们没有欠我什么,如果一定要有,欠的也仅仅是一次戏辱而已,我还有这个涵养,经得起、容得起、容得下这一次戏辱。”
管亮德满头油汗,又羞又愧:
“君兄弟言重了,我们兄妹怎么敢、怎么敢?”
吉百瑞忽道:
“总镖头,那个半路上杀出来的程咬金,算是哪一号牛鬼蛇神?”
管亮德形色赧然:
“他,呃,他叫葛世伟,是‘子午岭’葛家堡的少堡主,他父亲葛奇,在道上也是位有头有脸的人物,前辈或许有个耳闻--”
吉百瑞颔首道:
“葛家堡的当家葛奇,不错,我知道他这个角儿,他儿子却是如何与令妹结下这段机缘、又受了姓葛的什么好处?”
提到这问题,君不悔亦颇为专注的等着聆听管亮德的回答,因为他知道管瑶仙向来对这位葛少堡主欠缺好感,尤其为了“无影四狐”掳劫管瑶仙的那桩过节,葛家堡父子当时拒不赴援,袖手旁观,越令管瑶仙切齿痛恨,然而彼一时也,此一时,眼下却又凑到一头,更准备结亲家了,这,又是在一种什么境况下才扭转的乾坤?
先是干咳一声,管亮德非常谨慎的道:
“大概在三个月前,舍妹领着局子里两位镖师,三名淌子手押镖到‘远定府’,就那么不巧,偏偏又碰上了‘无影四狐’之魔狐’狄青那个淫棍老弟狄元,两下一朝面,旧仇加新恨,三句话没上便动了手,一场拼斗上来,舍妹这边落了败势,正在发发可危的当口,葛家少堡主恰巧带着他家一干手下路过,见此光景,立时拔刀相助,杀退烈元,将舍妹等人从虎嘴边救了出来……”
吉百瑞道:
“倒是挺巧,接着姓葛的鳖羔子就开始大献殷勤,百般表功,横刀夺人家的老婆了?”
君不悔面皮一热,赶紧唤了一声:
“大叔--”
管亮德也颇觉尴尬的道:
“葛少堡主一心输诚,对舍妹体贴十分、呵护备至,日也来,夜也来,人总是有感情的,辰光久了,实在不忍再加拒绝,自头一遭接纳过葛少堡主以后,就,就……”
吉百瑞道:
“有了开头,就一直继续下去了,可不是!”
管亮德的双手在裤腿上揩擦起来,他呐呐的道:
“前辈包涵……”
拂袖而起,吉百瑞冷冷的道:
“人心叵测,人性易变,从你们兄妹这里,算是找到了活生生的印证,管亮德,立身处世,不合像你们这样轻诺寡信、见异思迁,男女相悦,虽属两厢情愿,但志节守不过百日,亦就无可惋惜留恋了!”
他一昂头,对君不悔道:
“我们走。”
君不悔站起身来,等吉百瑞行出几步,方才轻轻的向管亮德道:
“总镖头,请转达我的祝福给二姐,希望她姻缘美满,白首偕老,告诉她,我对她没有怨恨,没有温恼,有的只是关怀,真心真意的关怀……”
不等管德亮回答,他已洒开大步,跨门而出,留下管亮德一个人站在厅中,孤伶又怔忡的空望门楣发呆--他也不禁迷茫,自己妹妹的选择,到底是对了,抑或错了呢?仍是爷儿俩合骑着这乘黄膘大马,目的是前往“大龙坡”的方家,丢了一个瑶仙,幸好还有个方若丽,这位方大姐可得落实把握着,如果也因旷日时久,发生变异,君不悔的霉头就算触大啦。
对君不悔而言,管瑶仙与方若丽在他心目中都占着极重的份量,然而若要仔细分判,方若丽的比重似乎要大一点,在个姓及习惯上两人亦较契合;本来,他尚下不定决心如何取舍,为的是不忍负情,现在却已雨过晴尘埃落定,管瑶仙业已主动的替他解决了这个难题,此时正好心怀坦荡,合会佳人。
鞍上,吉百瑞倒有些惴惴不宁:
“依你所,不悔,那方梦龙算是尽释前嫌,不再记恨于我了?”
君不悔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