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一串钱,打通了关节,终于见到了等待处决的死囚叶问天。
这是一个威风凛凛的粗壮男人,如果不是当铺长客,根本就不知道这只是一个三十岁不到的人。据说会些功夫,捕快们都不是对手,最后还是在镇远镖局请来了九阴刀掌门人贺雄,这才把他捉住。就算听到马上就要被处决,他仍气不长出面不改色。
看到来探监的卓越,哈哈大笑,“来追你的三万两白银吗?有没有兴趣随我去阎王爷那里去要债?”
卓越淡淡一笑:“暂时没有这打算,钱财是身外之物,念在相识一场,就算以债结缘,也是猿粪,特意来给你送行的,希望你将来托生在善人家,平安一生。”
叶问天哈哈大笑,“想不到卓家少东也是个妙人,好!你食盒里拿得是什么,快送过来!”
死囚犯允许探监已经破例,所以只有卓越自己进来。
牢头得了银子,开了牢门叫他进去,对他说:“你快些,他就要出红差了!”就到外面监听他们谈话。
叶问天听说自己的家人一个被买给春满楼老鸨,一个被卖给戏班,不淡定了,连忙求卓越救救他们。
卓越叹道:“家里的事我也做不了主,你知道的,买东西看看你已经是我最大的权限。”
叶问天眼里流下了泪,好久才说:“兄弟,烦你给我收尸吧,火化后葬在乱葬岗的枯榆树下。对我来说,那里的风水够好了。别让野狗啃了我尸体,我死后就不纠缠你。”
卓越一皱眉,暗悔来看他,唯恐犯了小人语,给自己招来霉运,满口答应道:“这倒可以,叶兄,来世再见吧!”
出来时,牢头奚落道:“叫你别进,你不听,惹了一身晦气吧。”
卓越不言语,出去叫两个伙计找几个壮汉,一会好帮着收尸。
木三四眼珠转了转,“少东家,您这一时半会也完不了,我先去其余两家收债,您若早,就赶去和我汇合,叫赵武跟着您听用。”
卓越暗自鄙视:老狐狸,分明怕沾了晦气,才这么说。怪不得一个人的名字就把三四都占了,还排在赵武前面 老奸巨猾啊。但说的冠冕堂皇,也只好由他去。只留下一个傻大黑粗的赵武指挥壮汉去法场等候。
他自己则到一家茶肆等候。
等法场处决完毕以后,火化了叶问天尸体,装在一个瓦罐里。化完以后,给了几个壮汉工钱,叫赵武带着骨灰去北门乱葬岗。为了叫叶老板不再折腾自己,还在路上买了香表纸钱外带一壶薄酒。在北关外的农户家赁了一把镐头一把铁锹,两个人骑马直奔乱葬岗。
对于赵武,卓越非常愧疚,“武哥,对不住啊,叫你也跟我受连累,等会兄弟请你。”
赵武呵呵一笑,“少东家不要客气,这是应该的。”全不在意。
北山乱葬岗离着城门十五里,格外的荒凉,乱石横生,属于种啥不长的地方,一般只有乞丐和一些死囚才往这里埋。
虽然已是半晌,却没有其他人在此,只有十几只乌鸦在啄食枯树下的一只死羊羔。远远的见到他们来了,一哄而散,却不飞远,只是绕着他们飞旋。有的没有抢到肉,呀呀的大叫,叫得人头皮发炸。
看到任劳任怨的赵武拖开死羔,在树下挖坑,fēng_liú儒雅的书生自然不会跟他去一起劳作。突然灵感大作,仰天吟诗一首:
“荣耀浑一梦,孤魂噪乱鸦。来生多向善,生在贵人家。”
言毕,忽然刮起一阵旋风,吓得他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地上。这个叶老板,死后还这么强悍!他非常迷信的想道。
“少东家,快过来看看,这里有什么?”
刨坑的赵武突然大叫起来。
卓越吓一跳,他镇定一下心神,才慢吞吞地踱着四方步走过去,急得赵武直跺脚:“少东家,你倒紧走两步啊。”
“慌什么,”卓越心里紧张,嘴上却打趣,“子路打着仗还有时间正帽子呢。”
“还不是被敌人捅了几刀挂了?我的少东家,您可不能学他。快点啊,您倒是!”
原来枯树底下还埋着一个瓦罐,样式大小就和叶问天的骨灰罐一般无二。
天哪,这块“风水宝地”被谁捷足先登了不成?
只是赵武刚才下手狠了点,瓦罐破了,撒出来许多灰。
卓越暗道晦气,刚想叫赵武再给人家装好埋了,就听赵武道:“少东家,这不是骨灰,是稻草灰,里面还有没有烧净的稻壳!”
卓越也看出来了,里面还似乎埋着东西。赵武扒去稻草灰,露出一个油布包袱,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叠银票!
哦,明白了。
这肯定是叶问天事先埋在这里的,虽然他未必预料到会砍头,但是做这张大逆不道之事的人,预埋一些财物留后手也是有的。
数了一下,共计三万三千两。扣除他的债务本息,还有百余两的剩余。如果不是自己坚持送他最后一程,也不会得此回报。
卓越取出一张百两的递给赵武,“赵大哥,叫你忙前忙后这半天,兄弟过意不去,这钱就留着打些酒喝吧。”
赵武推辞一番也就收下了,两个人一起把叶问天的骨灰埋了。又烧了纸,祭奠一番,这才各自上坐骑回城,此时已经快中午了。
赵武得了银子兴高采烈,道:“木总管入过知道这事,肯定把肠子悔青了。”
卓越正色说:“赵大哥,这事关系到一个死刑犯,如果泄露了,只怕后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