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见大公子那天,大公子说了句:
“你叫二狗儿?不如程平安好听。”这才让府里人不再当面叫他混号,不过私下里照样喊的人,绝不在少数。
人总是如此,见你处处不如我,过的比我好。衷心祝贺的总是少数,反倒心怀怨恨的居多。大公子的外公徐宏文就说过“夫人心叵测,险于山川,机阱万端,由斯隐伏。”平安虽然不喜欢那个老板着脸的老头,也不得不承认,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在侯府里,没什么值得平安去道别的人,走了也就走了。怕是他死在了战场上,整个侯府也只会有幸灾乐祸的,要说难过,也只有那个躺在城外小坟包里的可怜女人了。
女人死的时候平安还很小,和大少爷程青云不同,平安不是那种早慧的小孩。幼时的他和长相一样一般,甚至有些愚钝。那个可怖的离奇噩梦伴随了他的整个幼年时代,如果没有那个女人的怀抱,平安想来早已经被折磨疯了。
也正是那个女人的死,让平安从莫名的昏迷里获得了静坐冥想的方法,这才摆脱了那个伴随了他5年多的噩梦。也越来越聪慧了起来,不过,由于幼年时期给人的印象,大部分人都不会以为那个傻的连哭都不会的小孩已经成为了如今胸有沟壑的男儿。
“母亲大人,等还完了大公子的恩情,我会想你说的那样,去做出一番大事情来的。”夕阳西下,走进城门的平安回头看了眼已经不在视野中的坟丘。回忆起女人弥留中对自己的期许。
也许,那个女人到临死前的一刻,都坚信自己感灵而孕的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第二天一早,一驾马车并几十个护卫驶离了天崂山边的小镇。侯府的护卫虽然战斗力值得商榷,不过卖相上这些家伙还是挺不错的。十来个身着步人甲的兵士,加上一身明光铠的二公子程青峰,即使没挑出旗号,敢招惹佑胜候府的强人也真的不多。
平安坐在唯一的一辆马车前驾车,车里是大少爷程青云。这次去京师,无论大公子还是二公子,都没带下人出来。唯一一个以侯府仆人身份出行的便是平安,所以这赶车的活自然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佑胜候好歹是军旅勋贵,平安说不上弓马熟娴也不是不识马性。加上修习了几年静坐法后,隐隐能感觉的到马匹的性情,驾起车来虽比不上侯府的几个老把式,也还算四平八稳。
东山道到京师,一路叁仟多里地,要经过不少穷山恶水之地。大坤王朝虽然承平已久,但也说不上有多太平,各处绿林虽然成不了什么气候,但各种山贼水匪还是剿不胜剿。
侯府这一行人倒是不在意会遇上强人,一来侯府这一行人兵强马壮,敢捻虎须的强人不多。二来这次他们走的是官道,一路住宿具是驿站。而在官道劫掠形同造反,再大胆的强人也不至于这样给自己找不痛快。
二公子程青峰倒是很期待有不长眼睛的强人拦路,但是一向谨慎的大公子可不会干这种节外生枝的事情。一路几乎无事,出了二公子追击一头黄羊浪费了一些时间外,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直到路程过半,到了燕山道境内,离京师还有2天路途时,才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