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那时,周瑜听说了孙策的英名而特地前来拜访。两位同龄的少年从家常往事聊到高政朝堂,自山河湖海谈及日月星辰,可谓是相逢恨晚,一见如故。
大约也正在去年,孙策听了周瑜有关于乱世安身的劝说,说服了母亲举家搬来庐江。周瑜自然是好客爱朋友,将自家于道边的一所大宅院让与孙策居住,方有今日结拜为义兄弟的断金之交。
“哎,我就不该一时猪油蒙心,搞得现在天天被欺负。”孙策故作懊悔地摇摇头:“原以为是个儒雅公子,谁曾想竟总爱欺侮兄长,这日子该怎么过哟……”
周瑜自然是知晓孙策的,更明白这只是他的笑话。平日两人打闹归打闹,这较之亲兄弟更为坚固的情谊却是如何也难以消磨的。
只不过从前是两人,现在或许算是三人了。
周瑜伸出修长的手,与望着桃花出神的司马弦十指相扣。他想安慰她。这个大病初愈的姑娘面色苍白得令人心疼,此刻又满面愁容,正如雨夜的浓云一般惨淡。
司马弦紧了紧手指,冰凉指腹在碰到周瑜手背的刹那有了温暖的触感。周瑜不知道,她所愁的并不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故乡。
而是这封信的内容,于他们而言实在过于沉重。
“公瑾,我该怎么办呢?”她如此发问。
孙策一时没有听懂,周瑜却是在那一瞬间就清楚地明白了。
司马弦一手捏着尚未折叠收拢的书信,洁白宣纸露出了笔墨浓重的一角。
司马朗在信中写道,待到董卓之祸根除,自己便一刻不停地前往江左来接她回乡。
而这一点,想必司马弦也一直知道,只是未曾细想,也不敢想象届时的离别又会是怎样一番情境罢了。
若真到了那两面为难的时刻,她又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