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又问:“这孩子,一去这么些年,连封信也不来,也不知道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不知和珗儿媳妇他们有没有来往,你们常一处说话,她可有提起过?”
王熙凤点头道:“没听她提过,倒是遇见了两回。一回是飞哥儿周岁,福建来的人送周岁礼,那回老太太没去,所以没见着。第二回是一年的端午,到底是庆和三年还是庆和四年,我就记不得了,林之孝家里的去送节礼,出来时在门外整好碰见,还是那几个婆子,林之孝家里才认得。”
贾母点了点头,道:“是个晓得恩德的人。”又问:“有几个孩子了?”
恐怕贾母问起来,王熙凤来之前,就仔细打听过了。听言,忙道:“听说,去福建第三年就得了个姐儿,去年又得了个哥儿。”
贾母唏嘘不已,连声道:“先苦后甜,这话果然不错,谁能想得到她能有今天。我还记得,她头一次来我们家里那天。一连几天没个好天儿,偏她们姊妹们说要来,天就晴了。就在这屋子里,她和她们姊妹们站在一起,那气度行事,哪里看得出是小门小户人家的孩子,分明是我们家的孩子。”
薛姨妈道:“谁说不是?”
她面上不显,其实心里十分后悔。当日也是因看中张凤娥有福相,才想着说给薛蟠。如今看来,她果然没看走眼,张凤娥果真是旺夫的命,又好生养。这才几年,女婿出息,儿女双全。再想一想自家的那个母老虎,与那张凤娥一比,真格儿连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这会子想到夏金桂,就跟吃了黄连似的,直苦到心里。若是当年娶了张凤娥,家里哪里是这个样子。一天天的,没个安宁的时候。夫妻两个,也是三天两头的吵闹,薛蟠在家里呆不住,只好整日往外跑。家不成个家,即便薛蟠有上进的心,这么个闹法,只怕也在一次次闹腾中歇了。原指望成了家,不求能有长进,安分些儿也好。如今倒好,比之成家先前,是更不成体统。
如今薛姨妈才真正清楚明白,那句老话——妻贤夫祸少。
南安郡王被俘,庆和帝下了旨,严令不许外传。因此,只有朝中的人知道,平民百姓并不知情。为保全他的名声,也是保全庆和帝的颜面,保全朝廷的颜面,他被救出来后。仍任元帅。当然,也只是元帅这个名头。空有元帅之名,却无元帅的职权。柳湘莲得了旨意,为先锋。
很快,福建又传捷报,倭人已推至福州。照目前这个势头,收复福州,也是迟早的事,满朝无人不欢喜。
与此同时,山东也传来好讯。在经过近四个月没下一滴雨后,终于下了一场大雨,一连下了三天三夜,直把地浇透了才停。
雨下来了,地里就可以播种了,这些事自有当地官员。
散馆后,林珗留在了翰林院,就开始领差事。去年进了修撰,此回赈灾有功,又派了个吏部给事中的差事。
打从他出京,一家人的心就提着。直到圣旨下来,才都松了一口气,老太太更是一连念了几声佛号。倒不是为林珗升了官,只为他平安无事。谁都知道,赈灾的差事最不好做,做好了不一定有功,做得不好肯定有过。
64第六十四章
月底,倭人递交了降书。
从得了信,老太太就盼着宫里能下旨让柳湘莲一家回京。庆和帝却命柳湘莲协同刘先生训练福建水师,至少得三年。老太太十分失望,饭食不想。
卢慧娴劝道:“这是好事,多少人想还想不来呢,老太太正该好好保重身子。”说罢,亲手捧羹递给老太太,笑道:“没个好身体,就是凤丫头明儿回来,您躺在床上,我们见了谁心里好过,凤儿又怎么过意得去?”
老太太这才算转过这个弯来。
林珗到京那日,天色已晚,就没有回家,歇在城外的驿馆里,第二日清晨进城,先去宫里回旨。
早朝后,庆和帝留了他们父子用饭。饭毕,又转到书房说话儿。
问了林珗好些话,又向林海问下面的两个子女,听得黛玉还未许人家,因笑道:“水溶那小子也还没有定亲,两个孩子年纪也合适,我给你们保这个媒,如何?”
皇帝亲口保媒,谁敢说不好?
姬老太太和北静王太妃不过问了两句,微微透了一点意,还没有提,就已经传进了庆和帝的耳朵里。
林海和林珗心中一凛,看来庆和帝是不希望郑林两家结亲。尤其是现在柳湘莲在福建立了大功更担负起训练水师的重任的情况下,庆和帝只怕更不愿意郑家和林家结亲。福建的捷报传来后,林海就想到了。他们原也没想和郑家结亲,便又放下心来。
庆和帝提出水溶,应该是补偿。
大势所趋,好在水溶家世人物品格都尚好,并不算委屈了黛玉。当下,父子二人忙起身大礼谢恩。
第二日,圣旨就下来了。
因是圣旨赐婚,北静王府自然不敢怠慢,请的是内阁宰辅李阁老做媒。
这等锦上添花的事,李阁老如何不应。
林家和北静王府这边热热闹闹地议亲,南安王府也是一片欢喜。
因南安郡王不日回京,南安太妃便定了在那日摆宴,取个双喜临门的意头。
这一日,正是吃了饭,一家子围着说话儿,南安王府送了帖子来。小丫鬟递给了卢慧娴,老太太就问是谁家的,卢慧娴说了,就上前递给老太太。知道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