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钻进她的汽车,上了三环,向她家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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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露家位于西八里庄附近的一片居民楼里,她把车停在一个自选商场门前,我们一同进去买东西,她买了六个鸡蛋,几根香肠,我也挑了一些别的零食,付账的时候,她坚持自己付。
我们上了两层楼,来到她家门口,她拿出钥匙开门,开了足有一百次才打开,她弟弟正在厅里看录相带,是颇有姿色的温妮-休斯顿和一脸正气的老凯文合演的《保镖》。我和他弟弟聊了会儿天,她给我冲了一杯雀巢速溶咖啡,和我常喝的是一个牌子,在一张写字桌上,我又发现了一盏和我用的一模一样的台灯。
我们一起看了一会《保镖》,她弟弟上学去了,她告诉我,她和她弟弟一同租着这个单元,一年一千元,是朋友的房子,半租半借的。
随后,她让我继续看,而她则走进厨房煮面条。
我哪儿有心情看什么《保镖》呀,于是心怀忐忑地溜到厨房门边,靠着门看她煮面条,她先用油炒了两个鸡蛋,然后加进凉水,就站在厨房里等着煮开,我问她:平时你煮面都是站在这里等吗?
是啊?
我眼前一下子浮现出她每天站在这里看着一个小锅的情景,心中涌起一片柔情。
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各自身边的小事儿,我忽然问:他们说你傍了一个款,我怎么看着不像?
她抬起头,目光直视着我:谁跟你说的?
记不得了。
我是和一个台湾人在一起,但他不是大款。
说罢,梗了梗了细小的脖子,意思是说:怎么样?
没什么,锅开了,该下面了。我一指从锅盖边缘处冒起的热气。
吃饭的时候,我们像比赛似的争着把自己的经历你一言我一语地讲了一遍,她给我讲了她以前上学时学习纪律都特好,老当班长,上大学时考的北建工,学结构,后来不爱学了,又考上了戏曲学院学戏曲,本想考电影学院,可那一年只招电影理论,然后爱上了一个小商人,然后是失恋,在最悲惨的时候,遇到这个台湾人,跟着他去了南方,后来觉得无聊,又独自回到了北京,大概就是这些。
我问她:建成说他跟你睡过觉,是真的吗?
她断然摇头:没有。
我告诉她,我喜欢建成。
陈小露认识建成比我认识得早,那时候,她和大庆、老放等一干朋友全都特穷,建成那时还在做骗子,没结婚,和一个小骗子混在一起,那是个非常好玩的女孩,当时他们到处寻好饭馆吃饭花的钱都是建成骗来的。
可有意思了,想想看,一个大骗子带着一个小骗子,后面还跟着一帮穷学生满大街地乱转,全指望建成骗点钱来大家一起吃喝。老鼠小辫笑着说。
面条早已吃完,我们仍坐在桌前聊天,她把空碗拿到厨房,我要帮着洗,她说不用,她喜欢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我们回到客厅,接着说话,因为客厅里冷,我们进了她的卧室,被子团成一团堆在床上,墙上五颜六色贴满了明星的照片,像个学生宿舍。她爬上床,用被子盖在腿上,我坐在床沿上,接着刚才的话题说话,只是不时出现停顿,一停顿,我就着急地想各种各样的话题来接上。但该说的刚才已经说的差不多了,无可救药的停顿又出现了。
我叫她:陈小露?
哎。
我喜欢你。
她没有出声。
我又说:我喜欢你。
她说:其实,昨天晚上回来我就想给你打电话了。
停了一会儿,我低着头问:我想抱着你跟你说话——
半晌,她见我没有行动,于是嗯了一声。我踢掉鞋,上床抱住她。
我们拥抱、接吻,半天,我问她:想乱搞吗?
她摇摇头说:不。
后来她又说: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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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陈小露坚持开车送我回家,在车上,她对我说,别把咱俩的事儿告诉他们,除了大庆,大庆人不错。
在我们家楼下,我们在驾驶室里坐了很久,最后,她告诉我:明天,台湾人要回来了。
多久?
一个星期。
把和车还给他,跟我过吧?
他是个好人。
我们俩人把目光投向车窗外,外面一片漆黑,零星几滴雨掉在窗玻璃上,我们沉默无语。
知道我一个人开车回去时会是什么样吗?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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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车开走了,我沿着马路一直走了两个小时才精疲力尽地回家睡觉。凌晨两点钟临睡前给大庆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我和陈小露成了,先别跟其他人说。
他痛快地答应了,当然,一秒钟之后,我的朋友们也都知道了。
第二天,我在清晨六点半钟早早醒来,我想再次睡去,却无论如何睡不着,索性起了床,冲了一个热水澡,然后刷了牙,刮净胡须,把自己清洁好以后,发觉有些饥饿,于是用烤箱烤好两片面包,夹着冰箱里的冷香肠一股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