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面,狠狠给她一耳光,深深地伤害了她,然后叫她把我忘掉,去过她应该过的生活?安心有些生气了,想到电视剧里那些迫于世俗而碎裂的爱情或者友情,他就感到无比的恶心。
危侧头,看着因生气而更加红润的脸颊,以及那双黑黝黝的大眼睛,他也终于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至少她是真的关心南希的,无关她的容貌,身份,以及地位。
——至少她是敢于去捍卫她的信仰的,那些对于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此刻的安心,是如此的可爱。
危转过头,注视着神父身后偌大的耶和华上帝,以及那痛苦,悲伤,恐惧的五使徒。他没有话语,没有回答安心的问题。
有些时候,对于有些问题,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
良久,在摇曳的烛光中,他叹了一口气,轻轻说,我只想南希能够快快乐乐地活着,所以我想请你帮我好好照顾她。危叹着气,把像大山一样挺拔的身躯弯了下去。
安心愣住了——这是一个完全出乎她意料的答案。
她看着烛光里飘摇不定的危的身影,以及那样俊俏但又独特的脸,她实在想不出是这样一个理由,让这个传说中冷血无情的黑社会分子低下了他那颗高傲的头颅。
——也许,这就是爱吧。安心突然觉得,他那坚如磐石的外壳下,会裹着一颗怀满温暖的心,只是外壳太过于坚硬,没有人看到而已。
——一如冷傲的南希。
陌家的人还真都是些奇怪的人。
时间就在他们对彼此的各种充满惊讶的交谈中流逝,那天,他们聊了很多,全是关于南希,关于那个忧伤的天使。
最后,危对安心说,请帮我照顾好南希。为的是那份亲情。
然后安心对危说,请替我照顾好南希,,为的是那份友情。
安心回答说,好,我会的。
危也回答说,当然。
第十一章 忘记之后,回忆之前(六)
海的另一边是什么,是生命的重生还是梦想的破碎?
一轮朝阳浮在海面上,金灿灿的光芒四溢。
南希一个人站在暗辉台的边缘,望着遥远的海天相吻的远方,青涩的海吹动她的白色长裙,摇摆不定,裙子长的有些离谱了,长长的裙摆铺在台上陈旧的尘土里,她就像一部浪漫电影里的女主角,正在上演着这场不属于她的虚幻的场景。
——显得那么不真实。
只是,她叫陌南希,对于她来说,一切都是真实的。她只活在她的世界里,她从不在乎世俗那些无聊的眼光和讨论。不管这个世界怎么变,她依旧是她:长长的微卷的长发,黑色的十字架耳坠,长的不合理的长裙,脸颊那滴永远不会滴落的黑色眼泪,混合着浓浓酒精味的曼陀罗香水味,以及,那痛入骨髓的无边无际的孤独。
然后,初升的朝阳缓慢升起,拖着长长的绵绵的光线,映出两个人孤独的而又落寞的身影。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希终于意识到,她的身旁有着另外一个人,一个悄无声息,诞生于黑暗中的人。
高高瘦瘦,有些长的碎发,黑色的衣服,黑色的裤子,以及黑色的鞋子,背着一只大大的画夹,画夹上夹着一摞泛黄的画纸。
身旁的这种人,南希见过太多太多,出于她的容貌也好,亦或许她的独特也好,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也不过是浮华世界里虚假的玩偶而已。
他们都只是玩偶,由命运的yù_wàng所支配的玩偶。
他们会借一个莫名其妙的借口,与南希搭讪,独自一个说着煽情的告白,然后独自沉迷于那些花言巧语的深情里。得到的却是南希的转身离开,亦或许被几个乔装的暴力分子投以警告的目光。
时间在海鸥的悲鸣中流逝,一分,一秒。
他们在距十米的两个点上,独自迎接着新阳的升起,男孩并没有如南希想的那样,与她搭讪,他只是站着,一个人独自站着,像南希一样站着。
站着站着,他们就像要把自己站成这一季的夏天。
他们就这样站着,从早晨站到了烈日炎炎的中午。
终于在那么一瞬间,南希侧目,是出于好奇还是不屑,她也不知道,总之,她就是侧目了。
事实上,一场生命中有太多的事就是这样发生了,并不需要什么理由。
然后。侧目的南希,看见了烈日炎风中黑色的他,是那好看的的侧脸,以及遮住了眼睛的稍长的碎发。
男孩依旧望着远方,望着那深邃而又落寞的大海深处。
——这是花灯初上后,专属于黑夜的落寞。
南希突然觉得孤独,看着他就会有那莫名其妙的孤独。
她不相信,她真的不相信,她还会感觉到孤独。
她对自己说,这不可能。
有那么一瞬间,迎着那走了太久却仍旧饱含热情的阳光,男孩转身,然后,是和南希那不经意间的四目相对。
平静的黑如浓墨般化不开的瞳孔,只是这样很平静地望着她。
这是一场,流年里,必然的偶遇。
南希,看到了那双像孩子般清澈的双眼,透过那双眼,她就好像看到了一面镜子,映出了那面孤独的自己,竟是那样的忧伤。
——一如十三年前的某一个瞬间。
然后,她转身,离开,逐渐在浮动的日光里变成了黑色的句点,消失,留下一个孤独而落寞的男孩。
——一如十年前的某一个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