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女孩的孤独,让她和那个古朴的教堂,和那些遥远的五使徒,融为一体。
画中,她就像是第六位使徒,带着她的孤独。
是啊,那是仅属于她的孤独。
南希看着那个女子,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发生着的故事。
她忧郁的双眼,映射出是多么孤独的反光。那忧伤的孤独铺天盖地地向她袭来,她感到了冷,她感觉自己就像身处在一个被人遗忘的空间。没有声响,没有气味,没有知觉,甚至连呼吸都没有。
她感觉自己快被那无边无际的寂寞吞噬了。
——她感觉自己真的就快要死掉了。
她终于发现,画中的那个人就是她自己。
不,这不可能。我从来都不觉得孤独。南希觉得这是幻觉,这一切都是幻觉,她从来都是生活的旁观者,她是观赏这个世界的落寞的,世上所有的喜怒哀乐都与她无关,就是这样。
她从来都没有感受过孤独。
然后,一滴黑色的液体由脸颊轻轻坠下,然后滑落,砸在南希的手背上,开出一朵盛大的黑色莲花。
那是泪水。
接着,眼泪犹如不受控制般,经由黑黑的烟熏妆妆颜,变成黑色,经脸颊流过那滴永远也不会坠落的眼泪,滴落。
她的心,疼着,痛着,酸着。这些年她一个人走过的这些日子,背负过的心酸与委屈,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她终于还是没能控制住情绪。
她,泪如雨下。
这苦涩的变了异的眼泪击碎了她伪装起来的外壳,露出了最原始,最柔软,也是最致命的她的那颗炽热却也冰冷的心。
那一刻,她真切体会到了那个叫做陌南希的女孩的孤独。
那种一个人走路,一个人吃饭,生病了一个人慢慢治疗,一个人思念着一个至亲的人的痛楚,这痛,是那样的强烈。
她终于还是哭了,她以为她永远都不会再哭的,但她还是哭了,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歇斯底里。
突然间,一只强壮的手臂,缓缓伸过来,把南希的头轻轻揽入怀中。是陌容海,这个木讷的男人,一直就站在门口,站在南希的身后。
南希依旧是抱紧了自己,即使她蜷缩在陌容海的怀里。
她从来都是一个人,永远都是一个人,哭的,是她自己,安慰她的,还是她自己。
然后,陌容海焦急的脸,可以看出他非常不安的心情。除此之外,再没有更多表情变化,或者话语。
再多也不过一句:希儿,对不起。
最后,南希病了。
第十四章 错落成殇的年华(三)
安小心病的越来越重,她蜷缩在被窝里,不动,也不吃东西,然后轻声呻吟着,安心看着她,心疼,心痛。
然后,她把她轻轻揽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滚烫的身体。
然后安小心会抽搐一下身体,睁开双眼,从亦黑亦红的双眸中,滚落出两滴泪水。
安小心看着她,她只能看着她,对于安小心的病,她无计可施。医疗是西城最薄弱的领域,这儿就像是上帝创造的孤单的角落,收容着世间所有的肮脏和落寞。
人们的命运不在自己手里,而在上帝手里。
——人们对生活唯一的希望,寄托在灰街尽头的圣辉大教堂里。
——在这儿,没有理想这个名词。
看着在病痛中折磨的安小心,安心只能祈求上帝,如果这是命运给她们这些西城的人的考验,如果这就是她们注定要经历的痛苦,安心愿意为安小心承担这一切,所有的伤,所有的痛。
她只想安小心好好的活着,仅此而已。
只是,梦想与现实的距离,有时真的会让人窒息。
安小心依旧在疼,依旧承受着病魔的折磨。
最后,安心想到了南希,只是,她却不知道怎样找到那只孤独的永远在迁徙的候鸟。在最后的最后,她想到了那个男子。
林肯加长版大声的放着哨,一声又一声,就像一只愤怒的狮子一样在怒吼,搅得这些衣着光鲜的拥挤的人群投来不耐烦的表情。它都不理会这一切,依旧在人群中大声地蠕动着,有几次就差一点,就撞上了那些藐视一切的热血青年们。
他们发着火,挽起袖子,怒气冲冲地来到车窗玻璃外,敲着窗玻璃,不过在玻璃退去,露出主人面庞的时候,他们瞬间弓着腰,点着头,哈哈几声后,迅速退去。
到后来,危都不拉上窗玻璃了,省去了很多这样的麻烦,现在对他来说,时间很重要。
终于,车驶到了医院。
安心一下车,就抱着安小心迅速跑进医院。
没人能懂她此刻究竟有多焦急的心情。危在后面紧跟着,西装革履的他,追着一个女孩奔跑,多少有些让人不解,引来医院的人们惊奇的目光。
跑到前台的时候,安心只是焦急地盯着值班的护士,对于西城的她来说,在这样一家大型的医院里看病,实在是难为她了。危赶上来的时候,看着满脸焦急却气息平稳的安心,他不得不惊奇于安心这瘦小的身体里究竟藏着多大的能量。
或许,为了她所在意的某种东西,她真的会做出许许多多的让人刮目相看的事吧。如果南希真的能交上这样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