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衣着朴素,像一个游人,戴着墨镜,轻轻走到南希身边。
南希小姐,危先生的电话。这是个危派在南希身边的人,有多长时间,十年?亦或许十五年?南希已经记不得了,反正她只记得,自从她爱上独自旅行以后,就会有那么一个人跟在她的身后,无论她怎么逃,她都逃不出他的视线。到最后,她也就放弃了,这个人,也真为南希解决了不少麻烦的事情。
南希接过电话,没有话语。
回家吧,我找你有些事。危说。
南希不会服从任何人的命令,对她而言,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不过,她对危的话,还是听从的,她真的长大了,懂得了这世界上很多很多的事。她也真正了解到,在这个虚假与残酷的
的世界里,真正对她好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而已。
她知道,她不想再失去这些珍贵的东西。
南希依旧没有话语,只是轻轻放下手机,递给这个男人,男人转身,迅速离开。
海边的那幢海海蓝色的别墅,是南希的家,房子大造的就像和孤独一样大,落日的余晖,就像金色的轻莎。
——这是一个很多人羡慕的地方,却是南希最讨厌的地方。
南希轻轻走进房子,就像走进了一个深邃的牢笼,一切是那么的熟悉,一切又都是那么的陌生,楼梯,墙壁,以及那些满藏秘密的古画。
房子里依旧没有人,南希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她静静的,一个人静静地走到她的房间。
房间不大,布置简单枯燥,陌容海和危都忙于工作,不过偌大的房子依旧需要人照看。
房子里有太多人生中忘不掉的记忆,关于那个南希至爱和至恨的人,陌容海并不想让别人来帮他完成清除,所以到现在,房子里的一切保洁工作,基本都只由他一个人来。不过也好,这个房子基本没人住,也不需要什么繁重的工作。
当南希发现,她的房间不管多久,十次或者二十次,她的房间依旧是一尘不染的时候,她也曾感动,不过也只还是那么一瞬间而已。
不过今天的不同,是南希的床上有一个用黄纸包好的东西,想必这是危给她的吧。
危也是大忙人。
窗外湛蓝的天空正在余晖中逐渐散去了,留下了满世界的黑暗。
南希独自抽着烟,享受着烟带给她的落寂。
起身,走到床边。抬起纤细的手,用修长的指尖轻轻戳破那层黄|色的牛皮纸,然后撕开。
在迷蒙的烟雾中,她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惊讶。
第十三章 错落成殇的年华(二)
安心也忙着,忙着她假期的兼职,和家务事。
作为梦莲高中的一员,作为很热爱学校的她,理所当然地,她把假期奉献给了学校。学校需要保洁人员,这是一个相对轻松的工作。安心很喜欢,不过选择在这儿,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她想看着那幅画。
她想了解南希淋着血的内心,她想化解南希藏在内心最深处的孤独。
安小心会整日整日地陪伴在她身边,跟着她从这一片落满树叶的林荫小道走到广阔寂寥的水泥地足球场。看着她,安心就像看到了南希,不过南希永远也不会像她一样那么活泼地活在这个世界。
有时打扫累了,安心会蹲下身来,安小心立刻厚着脸皮来蹭她的脚踝。安心会把她抱起,轻轻地放在怀里,抬起她胖乎乎的脸蛋,看着她那诡异的异色双瞳。盯着她忽黑忽红的眼眸,
以及脸颊那滴永远也不会掉落的眼泪,她似乎觉得她会走向一片深邃而又沉寂的星宇中。
那是一个没有声音,没有气味,甚至连知觉都没有的寒冷的世界……
只是稍微地这样想一下,她就觉得头疼,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南希或者安小心会带给她这样的感受,如果南希真的是一直内心处于那个世界,她想她该得有多么心疼。
——认识南希十年,她以为她很了解她,但,她也以为她一点也不了解她。
这是一个多么充满讽刺的结论。
风吹凉了,汗也干了,安心继续着她的兼职,完成这一天的工作后,她把安小心抱入怀中,来到画展厅。
看那幅画依旧是她每天工作的结尾,可是,今天的画架只有玻璃框架,没有了那幅画。
那就像一个透明的却看不到底的深渊,吞掉了安心全部的希望。然后,她抱着安小心,寻找着那幅画,疯了似的满世界地寻找着,学校的老师,物管,甚至保安,给出的答案都是惊人的一致——不知道。
对啊,对于他们而言,不就是一幅神经病般的画吗,又不是什么大师级的古董,有那么重要吗?
——掉了也就掉了吧。
接下来的几天,安心把学校翻了个遍,依旧找不到画的踪影。望着阴沉着脸的天空,安小心变得越来烦躁,她只是撕心裂肺地叫着,没有原因地这样不安地叫着,不理会任何人,连安心也不理。
安心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想起了安娜,想起了安娜死去的时候。
在最后的一天,安小心病了。
南希用指尖,刺破黄|色的牛皮纸,然后一点一点撕裂,最后,她撕出了一幅画,一幅有着五使徒和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女孩的画。
一个女孩,闭着眼忧伤地迎着光,望向窗外的天空。头发随意地扎起,阳光吝啬地爬过窗台从天空中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