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孝摇了摇头,他对于这些玄之又玄的事一向没有什么兴趣,他信任的只有胯下战马手中钢刀,其余的根本提不起他一点兴趣来:
“这些事先放在一边不提。虽然金甲禁军如今已经群龙无首,但我们平北大军,究竟应该如何修改作战计划?”
“依儿看来,锦城距奉京城不过区区四百余里,若是甩下步兵与后勤辎重的话,我们八千先锋骑兵只需奔袭一个日夜,便可拍马杀到金甲军驻地;据儿估计,不出一个上午,便可冲散这群刚刚整编完毕、此时又群龙无首的杂牌军队;之后我们不做停留,立即奔袭飞虎军大营,直到日落时分,定可彻底打散这五万乌合之众。”
郭兴才刚刚说完他这道激进鲁莽的作战计划,立刻便被老侯爷呵斥了一番:
“胡闹!八千前锋营骑兵虽然都是我军精锐不假,但我北燕不是漠北西疆,每一匹战马都价值千金!按你这么个跑法,就算是最上等的千里神驹都受不了,更何况还要在一日一夜的奔袭之后,再以八千之数击溃敌军五万!到了那时人困马乏,又远离中军,你想成为敌人腹地之中的一支孤军吗?你也算是熟读兵书,怎会做出如此…”
平北侯郭孝说到这里,已经是须发皆张,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怒视着自己这个故态复萌的不孝子。而‘不孝子’郭兴,却反常地打断了自己父亲的训话:
“儿我也明白,爹您提领中军,就算抛下粮草辎重急行军,也不过仅仅日行百里之远。而且就算成功与前锋汇合,前中两军定然已成疲兵之势,根本没有多少战斗力……不过,我们先锋营有战马,每人可以携带三日口粮,而中军与后勤辎重,只要能在五日之间赶到奉京城下,这就是可以接受的;至于说跑死跑废战马,那就更不需要心疼了。他们金甲军中,可还有着大批的漠北良马摆在那里,任我等挑选……”
郭兴把话说到这里,郭孝也略微明白了他的想法:
“也就是说,实际上这道看似有些孤注一掷的行军方略,实际上只有第一段会有些意外而已……你是想以战养战,反用金甲军遗留下来的辎重马匹,来补给我军……”
“不仅如此!我们拿下金甲军之后,便有了金甲军的战旗、武器、甲胄等幽北装备。待我们换上之后,不但可以打飞虎军一个措手不及,没准还能以此诈开奉京城门,这样一来,真堪称是兵不血刃地拿下幽北都城……如此良机简直千载难逢,好到令人不敢相信的地步。”
郭孝捋了捋颌下银髯,略一思索之后,也生出一些心动来:
是啊,自家的八千前锋营,皆是久经战阵的虎狼之士。金甲军虽然诈称五万,但其中主战兵力,与自家八千兵力在数目上,最多也就是旗鼓相当而已;何况对方还是刚刚重组的新军,哪怕统领颜重武没有受伤,就以他平日那花天酒地的浪荡品性,也根本练不出什么虎贲强兵来。如此看来,起码在五天之内,自家先锋营就算没有任何斩获,也不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想到此处,郭孝把心一横,单手一拍帅案,双目炯炯直视郭兴:
“什么时候能出发?”
“今日子时!千里奔袭一日一夜,明夜抵达之后,正好在夜色的掩护下,直扑金甲军大营!”
“去吧!让先锋营的弟兄们饱餐战饭,好好休息。今夜子时,本帅亲自为你们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