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痛,跳下去应该不痛。’小女孩儿站在水边,冷眼看着眼前远比她的身躯宽广的多的水面,顾星北站在她旁边,只能看着她,听着她,却说不上话。
“不要,不要跳,你会死的,会痛,会很难受!”顾星北向她扑过去,想要伸手把她圈住,拉向离水面更远的地方,任她动作的幅度再怎么大,也只是永远只能在她旁边,她永远侧身对着顾星北,脚下的陆地面积正在缩减,四周的水气越来越重,肯定是她发出的声音,她觉得跳下去会没有任何感觉,一心只想跳下去,就想是水里向她开了扇门一样,她不是要寻死,只是进另外一个门而已,小女孩儿自我催眠的声音越来越大,顾星北的喊叫声也越来越大,最后连她也快掉进水里的一刻,那人突然向她回头,接着便纵身一跃。
“不要!”原来是个梦,睁眼之前仿佛听见了有谁在叫她的名字。
“小北,小北,没事了没事了,做噩梦了,没事的,没事的,宝贝儿,我在,我在呢。”孟青未抱着她轻唤着,记得上学时听室友说过人做噩梦的时候要是说梦话,不能叫得太急,会被吓到,所以从感觉顾星北在床上开始发抖的时候,他就一直轻轻地安抚着她,试图把她唤醒,可是叫了几十次,顾星北该冒冷汗还是冒冷汗,一点反应也没有,最后实在没办法,孟青未只能拿了条热毛巾敷她头上,然后继续叫她。
左摇右晃之下顾星北总算是醒了,看着孟青未给自己敷毛巾的样子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在梦里用力过度,没缓过来,想笑也笑不出来。
顺手扒下额头的毛巾把脸和脖子上的汗擦了擦,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又没发烧,敷什么毛巾,物理降温有什么用?”
孟青未看她眼睛睁到正常大小才安心地把她从怀里放下,接过毛巾,扔到旁边的桌子上,问道:“我又不学医,那不是知道啥能用就用啥吗,那还能管它有没有用。”
“我说梦话了吗?”顾星北撸起睡衣的袖子和裤腿,瞪开了杯子,试图散散身上的汗。
“没说话,没说话但像是在哭,你在梦里是不是吓哭了,我就是听见你声音才醒的,你一直在抖,像是在哭,可就是没说话,像是说不出来一样。”孟青未帮他把被子起到一边,又拿了条湿毛巾帮她擦脸。
“你看,我做噩梦也不说梦话”
“是,你不说梦话是不假,但你不说梦话也能把人吓死!”
顾星北大汗过后,脸色被房间里的灯照的越发没有血色,孟青未端来一杯温水,强制性让她喝下。
“不渴啊,不喝,明天脸会肿。”
孟青未用手制住想要往旁边躲的顾星北,扒开她的衣领,义正言辞地命令她喝点水:“看看,现在汗还没下去,喝一点就睡觉,听话。”
喝了半杯约有二百多毫升的水后,顾星北实在喝不下去了,她本就不是一个爱喝水的人,更没有大半夜喝水的习惯,看了两眼头发乱糟糟的孟青未,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机制地追问道:“沙发离我这么远,你怎么知道我做噩梦了,我又不是一个做噩梦动静很大的人。”
孟青未心虚地躲过了顾星北犀利的追问,迅速将毛巾和杯子放好之后就关上了灯,一溜烟已经钻进了孟青未旁边的那床被子里。
趁顾星北的脑子彻底从噩梦中恢复过来之前,他已经把手乖乖地送到顾星北的枕骨下。
转移话题技能满分:“你想着我在你旁边,就不害怕了,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顾星北也是懒得和他计较,嫌他手臂太硬枕着不舒服,于是毫不客气地抽出来扔到一边,换回了枕头,许是噩梦的后劲儿还没过,又厚着脸皮拉过孟青未的一只手臂,就那么抱着睡着了。
孟青未总是有很多不知名讲究,从凌晨一直忍到第二天闹钟响起,确认了天气虽然不好但房间也能投进些微弱的阳光之后,想要试着问问她到底做了什么梦,本来没报什么希望,太深的梦醒了之后当事人也不一定记得很多,到了出门上车的时候才记起来自己是要问问题。
顾星北一如往常,上车就睡。
/book_88793/31942950.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