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淮和德音的抓周宴正是在大雪纷飞的时候举行的,因为皇室里有龙凤胎的抓周礼的还是第一次,为表重视,宴席布置的尤其热闹。太后也派了她身边的姑姑竹息过来观礼。
两个孩子穿深红色的夹袄,远远的看去就像是两个红色的球。安陵容使人将两孩子放在摆满了抓周之物的桌案上,桌子上的东西太多了,几乎没有办法爬行,德音歪着脑袋看了好一会儿,然后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扶着予淮的小肩膀,小心翼翼的向前挪一点儿,再挪一点儿。
“德音倒是胆大的。”玄凌看的一阵惊奇,“性子也谨慎。”
一边的敬妃也跟着开口,道,“帝姬的身体也康健,瞧她站的多稳。”众人也都跟着附和。
大概是站的累了,德音冲着予淮啊啊的叫了两声。予淮用小拳头抵着下巴,似是在思索一样,然后安抚般的拍了德音两下,左一下右一下将他身边的东西推了出去,又拍了拍空出来的地方啊了一声,德音就一屁股坐在了空地儿上。
“真聪明。”皇后忍不住说道,又好奇的看着安陵容,“他们似乎知道彼此在说什么。”
安陵容笑了笑,道,“嫔妾听人说双胎之间都有一种莫名的感应。原本还是不信的,现在看来却是不假。”这是说两个孩子是双胞胎,彼此之间有感应,和聪明挨不上边。
皇后听了就是一笑,也没有再说什么。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两个孩子还是坐在桌子上没动。德音左看看,右瞧瞧,觉得什么都新奇,予淮就安静多了,只是低着头玩自己的手指。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安陵容见两个孩子只顾着玩,心里焦急,正想去哄他们拿东西的时候,德音却爬了起来,她爬的很快,拿起来放在桌子边儿上的《礼记》就往回走,可能是书太沉,德音不是很能举起来,索性就不动了,把书放在自己的身边,又像是不放心似的将脚丫子搭在上面,表示这东西有主儿了。
转头看见予淮依旧没有动作,德音生气的啊了一声,予淮懒洋洋的看了她一眼,又懒懒的看了下四周,最后将离他最近的毛笔搂进怀里。
安陵容松了一口气,抓周宴也在众人就纷纷称赞孩子学富五车之类的吉祥话的时候完美的落下维幕。
时光匆匆,玄凌依旧与往常一样忙于政务,少有闲暇进去后宫,即使去了后宫也是有子的嫔妃处,轻易也不留宿。
大概是气还没消,对于甄氏,玄凌那是提都不许提的。据说有一次,玄凌去敬妃的昀昭殿看望胧月帝姬,恰巧祺嫔也在,说了一句“孩儿都长的像父母双亲,”敬妃也跟着夸胧月帝姬,玄凌听着也没有说什么。大概是想勾起玄凌对甄氏的旧情,敬妃就说了句帝姬长的像甄氏,惹得玄凌大怒,甚至连茶碗都给砸了。更是指责敬妃居心叵测,擅提罪妇。
好在敬妃有素日的位分和威严在,玄凌也只是申斥了几句,罚了两个月的月俸就算完了。虽然有好几日都没有和敬妃说话,但是胧月帝姬那里却日日都去看望,敬妃也是积年的好人,自然也懂得怎么讨好玄凌,渐渐的也就平和了,只是,阖宫上下也都知道了,甄氏是个禁忌,于是鲜有人提。
又是一年除夕,太后依旧没有现身,安陵容望着满座杯筹交盏,不禁心里感叹。这后宫从不缺的就是貌美的女子,也不缺向上攀爬之辈。走了一个甄嬛,还有一个林贵人。没了一个瑞贵人,还有一个祺嫔。
宴席上,皇后言及后宫妃嫔,说如今的后宫妃嫔年岁渐长,不若选着年经懂事的新人,身心健康,也有利于为皇家诞于皇嗣。玄凌不甚在意的点点头,让皇后自行决断,无需问他。
说着选秀的事宜,皇后话锋一转,对着清河王和平阳王道,“六弟九弟也都到了成婚的年纪,你们喜欢什么样的,尽管和皇嫂说。”
先帝驾崩之时,六皇子和九皇子都还年岁尚小,如今,太后虽然还在世,可是身体却不大康健,对小辈的事有所疏忽也是寻常。皇后作为嫂子,过问一下弟弟们的亲事也理所应当。
玄凌听了笑着道,“皇后说的很是。一眨眼,你们都大了。”指着正在饮酒的清河王玄清,道,“尤其是老六,如今已经二十有二,出宫建府多年,这府上就缺一个能料理家事的。”
清河王潇洒一笑,道,“臣弟着实羡慕皇兄于先四嫂琴瑟和鸣,所以只愿得一人心,不想多娶。”
玄凌抚掌大笑,“六弟也是性情中人啊。”
一旁的九皇子玄汾也开口道,“臣弟和六哥一样,也想求个一心人。不想太早成婚。”
玄凌听罢更是笑声不住,指着清河王骂道,“朕就不该让九弟跟着你的,看,你自己不想娶妻也就罢了,还把九弟给带坏了。”
“都是臣弟的错,臣弟自罚三杯。”清河王也笑了,极爽快的将‘罚酒’一饮而尽。
皇后在清河王提及先皇后时神情僵了一瞬,复又像没事儿人一样言笑晏晏。“一心人难求,倘若这“一心人”一直不出现,六弟和九弟都还能一直不成亲不成?”又看向玄凌,“皇上你也不能总是这样纵着六弟。九弟的年纪还小可以慢慢来,可是六弟已经不小了,平常人在六弟这个年纪那孩子都能满地跑了。何况,就算六弟不急,母后和冲静元师可也还等着抱孙子呢。”
“皇后所言甚是。”玄凌认同的点点头,敛眉思索一瞬,对着皇后道,“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