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渐暖,距那日玄凌命太医看顾莞贵嫔已经过去月余,不知道因为什么,玄凌也有月余不曾来过她的宫里。安陵容倒是不在意,只是有那么些碎嘴的总是在耳边嘀咕,也是烦人的紧。
莞贵嫔也是好命,竟然在禁足的时候发现有了身孕,不管玄凌之前有多生气,可是还是应准了她的请求,允了皇后照看她的龙胎,也恢复了贵嫔的待遇,只是没有解除她的禁足。
五月间,原本应该去太平行宫避暑的,只是政务繁多,依旧在紫奥城里度过。安陵容看着两个孩子脖颈和背部捂出来的痱子,心里一阵阵犯疼。可是她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多给孩子洗几次澡,多涂一些太医专门给配的药。
玄凌这些日子也都是歇在仪元殿的,政务繁多,朝堂上也不怎么太平,本来去岁汝南王谋逆一案就牵涉甚广,斩杀的朝臣便有五十之数,如今,玄凌对于同情汝南王或其党羽的朝臣更是厌恶至极,更不肖说还有那些自结党派的朝臣。只是不宜再大动干戈。但是这并不妨碍玄凌在心里记上一笔,秋后算账。
都说朝堂联系着后宫,可是后宫也联系朝堂。后宫莞贵嫔失势,前朝的甄家也不好过。听人说,甄家的二小姐已经是花嫁之年,原本已经和管家的公子定了亲,只等吉日一到便成亲的,可是,在莞贵嫔被禁足以后,管家的人却开始动摇了,不但推迟了婚期,就是和甄家的交往也淡了。
更有趣的是,管家作为甄家的联姻之家,状告甄衍在平汝南王之乱时首鼠两端,平乱后又多次居功自傲,意欲纠结薛家、管家、洛家自结群党。更有那位顾佳怡作证,说甄嬛与华妃有嫌隙,甄衍为保自身容华,蓄意接近汝南王,以作观望。该因当时甄衍与这位顾姑娘的事情闹的是满城风雨,一度欲与其妻和离,所以这位顾姑娘的证词不由得人不信。
玄凌自然是怒不可遏,汝南王一事以后,他本来就对这些功臣颇为介意,并不放手重用,但是因为甄嬛的关系,他对甄衍最为器重,如今却发生这样的事……汝南王的事情刚过去不久,玄凌对朋党一事尤其介怀。甄家与管家一向交好,几欲结成亲家,又同朝为官……
管家的状词,每一条都戳在了玄凌的忌讳上,更有向来不理政事的清河王也多次为甄衍求情,不由他不怒。不仅罢免了甄衍的一切职位,还将甄衍打入了大牢。
就连其父也没能幸免,被玄凌剥去职位幽禁在家。
这件事虽不如当初汝南王一事牵连甚广,但是,被牵扯的人也实在不少,瑞贵人为着父亲含冤入狱一事,自缢以死相争……妃嫔自戕向来都是大罪,更何况是像瑞贵人这样以死相逼圣人,不但被剥夺了封号品级,就连家族亦深受牵连,凡族中子弟永不得入仕。
当甄嬛知道自己的父兄之事时,已经尘埃落定。她的父兄入狱的入狱,幽禁的幽禁,所以上笺表于玄凌,求见君颜。彼时,她已经有孕八个月在身。
那一日,玄凌召了安陵容伴驾,由于孩子们的歪缠,她到仪元殿的时候已经迟了半个时辰有余。还没有进门,就听见甄嬛言语悲戚的念着一段悼词,一愣。听着屋里,玄凌和甄嬛的争执,她只觉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正在左右为难间,李长急匆匆的赶了来,安陵容隔着门听见李长说,甄少夫人和小公子得了疟疾,已救治不及,去了,而甄衍也得了鼠疫,高热不退,性命垂危。
安陵容听到一声痛呼,隔着缝隙看了过去,只见甄嬛双手捂着腹部伏倒在地,双腿间已是血迹斑斑。
出了这样的事,玄凌也无心要她作陪,安陵容极有眼色的回了景春殿。一日夜以后,甄嬛挣命产下一个帝姬,据说玄凌喜颜于色,立时就去了棠梨宫看望。
可是还没有过多久,就传来甄嬛自请出宫修行的消息。皇上也下旨,让敬妃抚育胧月帝姬,胧月就是甄嬛所生的孩子。甄嬛生下帝姬,只在宫中留了三日就出宫了,据说,她出宫的当日,只有太医温实初和惠婕妤前去相送。
安陵容在廊下,看着两个孩子坐着学步车,在院子里来回飞窜,两个孩子都已经十一个月快一周岁了,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他们已经不满足让宫女太监们抱着行走,而是想自己探索,初出会爬的时候,一不留神就不见踪影,可是将侍奉的宫人吓的够呛。
安陵容刚开始也被吓到了,可后来觉得堵不如疏。按照记忆里的,步车。学步车安稳,只要小心的看着不让车子翻了就不用担心会摔了他们,最关键的,学步车够大,那些个奇角旮旯的地方轻易进不去。为此,她专门找了些十一二岁的小宫女和小太监陪着两个孩子玩。
看着孩子们笑闹的模样,安陵容拿起炭笔将这一幕花了下来。比起如今只重意境的墨笔画,她还是喜欢沐婉馨记忆里的工笔画,虽然因为匠气十足,还被玄凌骂过朽木不可雕。
一旁的宝鸢看着主子安静的画着画,不禁对正在玩闹的小帝姬和小皇子
充满了同情。主子画完画以后一定会装裱好的。虽然她不知道主子这次会画什么,但是大致和那些已经裱好的差不离。
让她想想那些裱好的画都有什么,好像有小皇子穿着小号的贵妃的衣服的,有小帝姬打扮成兔子拿着萝卜的,也有小帝姬骑着木马挥着木剑的,还有小皇子只穿着肚兜的等等不一而足。她甚至都能想到,如果等皇子和帝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