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濮年大军回城之前,钟离栖三人就已先于他们回到云川。
百里和钟离栖牵着两匹马,而锦瑟就在两街市的小摊上东瞧瞧西望望。
她从来没来过云川,加上戍阑与大梁风土人情尽数不同,所以她看着满城的繁华,一时有些看花了眼。
锦瑟拿起一个摊贩上的面具,笑着将它放在脸上,对身后一直跟着的两人说,“怎么样,这面具和我的面脸比如何?”
钟离栖微微笑着,而百里却宠溺的看着她,说,“锦瑟的,怎样都好看。”
锦瑟听后鼓了鼓腮帮子,嘴里虽说着油嘴滑舌的话,但心里乐的跟蜜一样。
说说笑笑不一会儿,三人就已到了骠骑将军府。
府上的家仆一看到钟离栖和百里,就赶紧上前去,将马匹牵到府后院的马厩里,钟离栖和百里欲进门,可她却看到锦瑟一直停在石阶下,不肯往前踱步。
他们相视对望了一眼,随即又下了石阶,看着锦瑟一脸不愿意的样子,钟离栖问,“要是不想进将军府,那就和百里一起去他那里好不好?”
锦瑟嘴里支支吾吾的,也不见吐出来一个字,而百里这时说,“锦瑟,跟我回府好不好?”
锦瑟双眼看了看百里,又看了看钟离栖,最后终是点头。
先是戍阑百姓被屠,再是哥哥哈丹在她面前自焚,她虽不怨钟离栖了,但她却是恨着钟濮年的,所以她并不想以后要对着仇人的脸过日子。
“那……”
百里想说要不要现在就带着锦瑟回府,而钟离栖这时抢了先,“你们先回去吧,晚些了我去你府上,顺带一起去袁楚将军府,毕竟要不是他,我们没这么容易回云川。”
百里点头,正欲要走,而眼光却瞟到了钟离栖怀里的小酥饼身上,他问,“那……小酥饼怎么办?”
百里家里养了很多爱宠,而且也有很多犬,可锦瑟虽然病情好的差不多了,但看到犬类还是有些阴影,他想着回去就将那些狗转送人,而这小酥饼,他却舍不得,可是相比这,还是更加害怕锦瑟。
钟离栖想了想,这倒是,母亲厌烦动物,所以家中并不许养宠物,而百里家虽行,但锦瑟……
这么一想着,她将视线从小酥饼身上移到锦瑟脸上,而这时锦瑟微微倾在百里身后,她看着钟离栖,声音有些颤,“离栖姐姐,我可以的,我一定会和小酥饼好好相处的。”
钟离栖一听她叫她姐姐,便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即对百里说,“既然如此,那便将小酥饼放在你这,毕竟它当初就是赏给你的。”
百里听言点头,随后将小酥饼抱在怀里后,便带着锦瑟离开了。
钟离栖一直看到他们消失在街巷,才进了府。
一进府里,差不多整个府的丫鬟仆从便围着钟离栖。
“少将军回来了。”
“少将军终于回来了。”
“好想你啊,少将军。”
那时钟母正在花园,看着钟离尘跳舞。
一听仆从赶来禀报,钟离尘便高兴的停下了身姿,对着钟母激动的说,“母亲,姐……哥哥回来了。”
说罢,她便提起华丽的云绫锦裙摆,抬步就要去找姐姐。
而钟母却一脸不悦,将她吼了一顿,“姑娘家家,不好好学舞,去见别人干甚。”
……
将军府后院还有一个不大的水塘,水塘里每到夏日,便会开满钟离栖以前种的荷花。
而水塘边也有堆堆假山,假山边,坐着一个穿着淡蓝的素罗纱的女子,她腰间别着一个精妙的云锦香囊,半头青丝被整齐的梳在脑后,还用翠珠迎鸟掩鬓倒插在鬓边。
她长得甚是好看,温婉,犹如一泓泉下碧水,也犹如她身上飘渺纯净的裙裾,令人心旷神怡。
纤细优雅的手指柔柔擦拭清洗着刚采摘下来的荷花瓣和荷叶,清凉的水被她的美妙纤白的玉手舀起,又被荷叶带走,最后回到水中,来来回回,却乐不思蜀。
这些东西都是她为了给离栖将来出嫁准备的。
听说,女子出嫁,只要施上最纯粹的胭脂口脂,吃上一口酿的上好的荷花酒,那便能与夫君长相厮守。
离栖年芳二十了,长忆也已年约二九,她们都还是待字闺中的女子,离栖做不得女人的细活,那便由长忆来为离栖置办好她的妆奁。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这便是她的闺名,她叫温长忆。
长忆正是离神之际,远处便传来一家丁的呼唤。
他说,少将军回来了!
少将军回来了。
她美目盼兮,巧笑嫣然。她终于回来了,两年了,离栖终于回来了。
那日烈阳下,将军府中一美丽的女子,踏着她小巧的步子,曼妙的身姿一点点跑过唯一一条抵达她所在的地方。
那日,她飘逸的裙裾飘过路上每一处风景;那日,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扑满了每一条小石子路;那日,她停在她身前,盈盈美目被汪洋的眼泪铺盖,她问,“离栖,可还安好?”
仆人一点点将道路给她们空出来,那时,身着武服的钟离栖还是个男人,温长忆却只是府上一个丫鬟,他们一直都在传温长忆会不会是将军未来的枕边人,但只有她们自己才知道,她们之间的感情,远超主仆,远超友人,更是远超恋人。
她张开双手,一步步向她走来,最后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她说,“长忆,我好,你呢?”
她眼中不似长忆眼中泪流不止,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