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从宫中出来时已是暮色时分,想到了今日大殿里,归来的李宛,心里不禁雀跃起来,出了宫门便奔向别院而来。只是到了才知晓,李宛出门了,坐等了许久未果,才悻悻离去回太子府去了。走到府门口时,见到了那辆熟悉的马车,不禁用手拍向自己的额头,默念到:“笨啊!”兴冲冲的进府里去了。
太子到来时,李宛刚哄着卫虞儿服下了汤药,正侧身坐在榻前和她轻声说着什么。听到响动后,两人都转头看向了门口,瞧见欲要进来的太子,卫虞儿红肿的双眼里再也见不到了涟漪,漠然的将头转了回去。
看着满面笑意的太子走来,李宛不禁心生怒意,好似流逝的孩子跟他无关一般。尽管心中怒意四起,却还是站起来敷衍的行礼,到了声:“太子安好。”之后便转身回去照看卫虞儿了。
弄得太子静立着,看着李宛的背影,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目光只得转向半躺在榻上的卫虞儿身上,形同枯槁的女子,让他心中生厌,仍是上前问到:“虞儿可好些了?”
“好多了,谢太子殿下关心。”时间好似静止了一般,停了好久才听到卫虞儿的回答,嗓音依然沙哑,给人一种如冰的凉意。
几人各怀心思,都未言语。屋内陷在了一种诡异的宁静里。许久才听到卫虞儿说:“太子殿下,我想随姐姐去别院住些日子,还望您可以恩准。”
太子一愣,脑中的思绪被打断,怔怔的问:“去别院,是府里照顾的不周吗?”问出的话里已带几分恼意。本想着可以借机留李宛住下,哪知愿望要落空了。
“没有不周,只是……”卫虞儿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李宛接了过去。
“换个地方对虞儿的病多有益处,留在着伤心之地,只会让她更加伤心罢了。”李宛说着,锐利的眼神看向了太子,竟让人有种不容置疑之感。
太子思忖了许久,才答应到:“也好,等你好了,想回来了,我派人去接你。”又问到:“明日就走吗?”
“我想现在就走,越快越好。”卫虞儿坚定的说到。
是夜,当她们从府里出来时,抬头望天,方才还在当空皓月,此刻已被乌云遮住,阵阵风儿吹来,凉意更浓了。马车哒哒哒的行进着,李宛将卫虞儿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了,轻轻的说了声:“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卫虞儿枯瘦的脸上努力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意:“怎能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陷入了这深坑,丢了自己。”
是啊,怨得了谁呢?这本就是场利益纠葛的婚姻,是她妄想了,是她自己轻易的弄丢了心,现下被伤疼了,苦果也只能自己咽下,涩味使的卫虞儿清醒,成长。只是忆起那场还未开始便夭折了的爱情,心便刀割般的鲜血直流,痛不欲生。
轻轻的掀开马车上的布帘,夜漆黑一片,伸出车窗的手被空中落下的水滴打湿,微微仰头才发现竟下起小雨,好像黑夜也在为她伤心哭泣。
车轱辘一圈一圈的转着,与大地亲近,离开,周而复始。看着闭上双眼休息着的卫虞儿,李宛在心中默默的盘算着。
而假寐中的卫虞儿,思绪却是回到的五天前。
天气依旧炎热,树上的蝉鸣不断的传来,扰的她心中烦闷不堪,尤其觉得胸口处的沉闷感更甚了,端起几案上解暑的酸汤喝了两口,才觉得舒适了些,将绿萍采来与她解闷的莲花摆弄着。
随身的刘嬷嬷心中暗自揣测,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便忙叫来绿萍,附在她的耳边悄悄的说了什么,只见绿萍顿时喜上眉梢,兴奋的问道:“真的吗?”
“还不知真假,我只是猜测而已,还是先不告诉太子妃的好,若是没有也省的她失望,先去请太医来吧!”说着拍拍绿萍的胳膊:“去请吧,快去快回。”
绿萍出门时,正巧与前来的文姬相遇,只是她心中欢喜,便未多想,匆匆离去了。
粉白的莲花使卫虞儿想起了卫郡。每到夏日,郡候府里满池的莲花怒放,美不胜收,却不知今年如何了。
卫虞儿的心思沉浸在思乡之情里,无法自拔,刘嬷嬷进来禀告:“太子妃,文姬夫人求见,您可要她?”
卫虞儿还未回答,便有一阵馨香传来,文姬夫人已经扭动着纤腰姗姗的进来:“没有打扰到太子妃休息吧,听说您近日身子不适,我特来看看。”娇艳的脸上诚意与恭敬满满,却更让卫虞儿心生厌烦。
看着自来的文姬,卫虞儿即使不悦,也只得强颜欢笑,拿出一派正室的威严:“还好,劳烦姐姐费心了。”两人脸上都挂着虚伪的笑容,东拉西扯的闲谈着。忽的文姬话锋一转,转到了太子身上。
“您知道,太子那么多的侍妾,为何独独我可留在这太子府里吗?”文姬得意的说到,看向卫虞儿的眼神里亦满是轻蔑。
卫虞儿眉头轻皱,正暗自思索她此言是何用意。文姬的话音又起:“当然是我的福气了,太子多情,身边的佳人不断,来来去去的多了,最后也只有我留的时间最长久,您说这不是我的福气是什么呢。”说完故意停顿了下,一脸惊奇的问道:“您不会想到其他地方去,想歪了吧。”
面对文姬充满挑衅与嘲讽的话,卫虞儿心不再平静,脸上的欢笑也更加的勉强,说道:“不会,如此福气甚好,不过能到太子身边的,哪个不是有福之人。”
“那倒未必。”渐渐的两人的话里的针锋不再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