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去,李宛独将雨儿和沈链留下,深沉的眼神从他们二人身上扫过,还未开口询问,雨儿便上前说到:“就知瞒不过您,只是太子妃不让告诉您,我们方才才没有说。”
“虞儿发生了什么事?”李宛问到。
雨儿看了眼李宛严肃的目光说到:“太子妃她……,她流产了。”
“怎么这样?”李宛听到雨儿的话,呆愣了片刻,似呢喃般说到。说完站起身来,吩咐到:“沈链,你去备车,我们去太子府。”
另一处,太子府内景色如旧,变了的只是人罢了。夕阳西沉,火红的太阳渐渐的从山峰隐没,残留的余光投向大地,照的大地上一片血红。夏末的阵风吹来,竟让人感到了丝丝凉意。
太子妃寝室里,一道哀伤的女声传来:“您吃点东西吧,饿坏了身子可怎么好。”话语满是担忧,可这担忧并未引得任何人的回应,寝室里仍是寂静一片。刚才说话女人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您还年轻,孩子总会再有的。若真饿坏了身子,岂不是得不偿失。”说完又听的另一女子应和到:“是啊,郡主吃点吧!”
随着声音的来处走近,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跪伏在榻旁的两个女子,一个年长些,是卫虞儿的陪嫁嬷嬷,另一个是她的婢女绿萍。两人皆是满脸哀容,洇红的眼神恳切的望着,半躺在榻上的卫虞儿。
室内的光线开始变得昏暗了。可是榻上人的模样还是能清晰分辨的。短短三五日,流产的哀痛便吞噬了卫虞儿精致小脸上的肉,独留下一副包裹着皮囊的面骨,放在锦被上的纤细玉手,微微弯曲,暗淡如枯材。一双无神的大眼,只是呆呆的望着屋顶的某一处,任身旁的人说着什么,也都毫无反映。
呆愣着的卫虞儿,脑中却是混乱一片,各种不同画面齐齐涌了进来,一会儿温馨,一会儿甜蜜。一会儿羞涩,一会儿失落,一会儿哀伤,一会儿痛苦,各色滋味争先恐后的占据卫虞儿的记忆,相互斗争,相互交替,折磨着她脆弱的神经,久久的挥之不去。
天彻底的暗了下来,绿萍点亮了灯柱,晃得的光芒应在卫虞儿如柴脸上,更显的凄凉,不由的让人眼眶湿红,走到嬷嬷的旁边,轻声的说道:“我去从新做些饭食来。”见到嬷嬷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卫虞儿,匆匆转身出去了,走出内室的门后,才偷偷低头将眼角的泪滴拭去。再抬头时,便见到了,神色匆忙的李宛领着晴儿和雨儿已走到门口。绿萍急忙向前跑了两步,向着李宛行礼,道:“宛姑娘,您可算来了,快去看看郡主吧!”边说着刚刚被拭干的眼角处,再次涌出了泪滴,张口的话音里也尽是哽咽。
绿萍的模样使得李宛心中的担忧更甚,一言未语便匆匆向内室里而去了。
一盏盏灯烛照亮了满室,却照不进暗淡了的人心。门口处的声响亦未引起卫虞儿关注,仍旧呆呆的望着某处,沉浸在自我之中。李宛看见骨瘦如柴的卫虞儿,心中的哀痛喷薄而出,迅速红了眼圈,险些落下泪来。迈着沉重步子,一步一步走到了卫虞儿身旁,轻声唤道:“虞儿”。
没有得到回应的李宛坐在她的榻旁,向抚摸珍贵的珠宝般,爱惜的附上了卫虞儿的手背,细细的手骨硌得李宛心疼,再次唤了声:“虞儿”。许是被手上的触感叫醒了,卫虞儿先是低头看了看附在自己手上的手儿,又随着连接它的臂膊缓缓向上抬头,直到一张熟悉的脸庞出现于眼前,无神的大眼才慢慢有了反应,由红到湿,再到泪如雨下,一声低沉嘶哑的“宛姐姐”含糊不清的叫出口来,哀伤的情绪便再也止不住喷涌出来。
卫虞儿向前扑进李宛的怀里,又叫了声“宛姐姐”,便恸哭起来。李宛的手扶在她的背上,不停抚着,渐渐的卫虞儿的痛哭声弱了下去,抽咽着进入了梦乡。直到李宛的手臂渐渐麻了起来,才轻轻将卫虞儿放在了榻上,伸手一点一点的将她眼角残留的泪滴擦拭掉,才站起身来,用眼神示意绿萍和嬷嬷出了内室来。
站在灯烛前的李宛,紧紧抿着嘴唇,满目的厉色,问道:“这些日子,虞儿都发生什么事?怎会变成了这般模样?”
绿萍想了想,回答到:“自从您离开后,太子不知怎的,便日日去往文姬那里,郡主自此,便常常闷闷不乐,郁郁寡欢。至于为何流产,我等一概不知啊!”
“不知为何?”李宛不解的问道。
李宛的话音刚落,旁边的嬷嬷便接声回答:“是啊,我们都不知为何。那日室内只有太子,郡主和文姬三人。我们侯在门外只听得一声巨响。我们再见到郡主时,她已经倒在了血泊里。醒来后便是如此不吃不喝,不言不语的呆愣着,我们更不敢再提那日事。”
“太子可曾来过?”李宛复文。
“事发之后太子一直守着郡主来着,但见了她醒后的样子,就不曾再来了。”嬷嬷回答说。
夜色如期而至,一轮弓月高高的挂在漆黑的夜空,释放着它的光芒,照的四周一片皓色,点点星光都暗淡的眼色。同一片天空,有人忧来,有人乐。
文姬坐的寝室里,烛火通明,扭着细腰而坐的文姬应着烛光,抚摸着自己的白嫩的臂膊上的一道浅浅的伤痕。得意的问向自己的婢女:“听说太子妃已经几天不吃不喝,如呆傻了一般?”
“是的,这可是全府都知道的事,说是已经瘦的不成人样了。”
“活该。还以为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