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春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刚刚稍暖的气候又变回了,乍暖还寒。
天色早早的暗沉了下来。结束了一日的义诊,李宛带着满身的疲乏回到了家中。
行至前厅时,还未进门,便听到了从里传出的声音。
“此事确实真的?”
李宛听得出,是母亲声音,她的话里满是不可置信。
“千真万确,我刚从上官府回来。”说此话的是赵酉赵大人。
上官两个字,刺痛了李宛的神经,心中一紧,不由的脚下也移动了一步。
当李宛出现在门口时,屋里的人们停止了对话,都将视线转向了她。
代子衿最先看到了她,轻声的唤到:“宛儿。你进来”
李宛走近时,代子衿脸上疑惑还未散去,眼神里带着一抹莫名的异样。
“宛儿,方才的话,你在门外可听到了?”代子衿问到。
李宛点头,回答:“嗯,听到了。”
代子衿张了张口,欲将心头的疑惑问出,想到了什么,又咽了回去,换了另一说辞。
“上官季去世,于我们而言,可谓是个好消息。”
“是啊!上官季是大周的根本,他的离世,定会动摇周国大军几分。我们此时,理应加快步伐,寻找可趁之机。”
赵酉的话不无道理,连岳也赞同的点头应和:“是啊,公主,我们该加快步伐了。”
代子衿却一反常态,口中说着是好消息,脸上却未见半分欣喜。
他们的议论,听到李宛的耳中,都变成了一根根的荆棘,刺着她的心。
“母亲,我今日有些累了,想先去休息。”
代子衿深沉的眼神,落在了李宛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后,才出声道:“去吧!”
雨水浇湿了脚下的石径,走在上面,有些湿滑,李宛一步一步的却走的很稳。围绕在她脑海的,全是方才听到的对话,不由的上官云离的脸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之后便是上官季,及那日他们的对话。
“我会给李家一个交代的,只是,云离他……”
这是那日的上官季的话,他说会给李家一个交代,就是如此吗?李宛闭上双眼,眉头紧蹙,似是在经历着偌大的苦楚。
脑海闪回了那日她放下锦盒的那一幕。锦盒两粒褐色药丸,是她亲自调配的,也是她亲自放在上官季面前的。
上官季不是她杀,却也是因她而死。
上官季死了,李家的仇的报了,可是为什么她的心中,却没有半分欣喜呢?
所有的退路的都因上官季的离世被切断了,她做不到依着誓言的杀了他,又不能依着心靠近他,与其两侧煎熬,倒不如,如此结果,依命靠运的好。
夕阳西下,天空渐渐暗淡了下来。上官府里,却通明一片,点燃着烛火,照亮了整个院落。
往来的人群不断,却都意在灵堂丧孝,谁都留意到,力道略显佝偻的身影趁机闪进了上官季的书房。
灵堂上,一身孝衣的上官云离,始终跪在堂前,白日里公子亥的话再次在她的耳边响起,“上官老将军的病况不是已见好转了么,为何会突然离世了呢?”他总是觉得祖父去的仓促,现在想想,似乎还透着怪异。
上官云离想着寻来主事,询问些事,却不见了他的踪迹。
这是这一日来,上官云离初次踏出前厅,满院的白色挽联,映在眼里,却刺在心中。虽是满院的行人往来,他却依然生出了寂寞之感。
上官云离环视了一周,仍未见到主事的身影,便唤住了经过的家仆;“可见到了主事?”
“没有,少将军。”
上官云离正疑惑着,便见主事从一侧的拐角处过来,神色匆匆,略带鬼祟,见到上官云离的那一刻,更是明显的一惊。
“少将军。”
“我有些话问你,跟我来。”上官云离眼神深长的望了主事一眼说道。
上官季生前的书房里。
一切摆设如昔,上官云离微愣,似乎空气还回荡着祖父的气息。
“少将军?您有何话要问?”身后的主事疑惑的开口。
上官云离将翻腾的心事,短暂的收押在心底,转身过来,望向主事,深长的眼神仿佛是一片湖面,表面平静,暗里汹涌。
“祖父去的突然,您可觉得有什么怪异之处?”主事是自他幼时,一路看着他长大的,故而上官云离的问话里,恭敬十足。
“没……,没有啊!”主事的话,略有停顿,眼神也似思考时一般。“您为何会如此询问?”
“祖父的病况不是已然有了好转了吗,前几日都能与我交谈了。”上官云离说着,声音逐渐低沉,隐藏的哀恸全然显露了出来。
“这……,小人便不知了。”主事的脑中回忆起了上官季生前的吩咐,支吾的回到。
有些话现在还不到该说的时刻,他只得放在心底。
“您是老将军生前的唯一牵挂,现在他走了,还请您保重自己,以求将军他去的安心啊!”
是啊,上官云离想到,他是祖父唯一的血脉至亲,祖父无论是在世时,还去了之时,最忧心,也只有他了吧!
可是,祖父的突然离去,始终在他的心中留有一道印记,不查个水落石出,他终难心安。
“我知道,会保重好自己的。”此话是上官云离对着主事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更是天上的祖父说的。
整个上官府,乃至整个都城,都笼罩在了一片哀伤里。上官云离整日忙碌着祖父的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