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借这个人偶回去玩可以么?”
两人在房中沉默了许久之后,贝尔维亚随便找了个话题打破了寂静。
“先生随便拿吧,我不担心泄密的。”她随口说着,倒在了床上,听着他把人偶拖出去,砰地一声关上门。安陵明华的影子在她的心头浮现,挥之不去。
贝尔维亚说的没错,她知道她的爱又是一场愚蠢的、不清醒的追逐,但是男人怎么能理解女人呢?有成就又有什么用,有力量又有什么用?贝尔维亚大概觉得手握力量的感觉很好吧,大概觉得世上的“幸福”很多、“爱情”根本无所谓吧,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呢?说什么不要管安陵明华,只管自己幸福就好,对于她来说,再没有比安陵明华更大的幸福了——
为了他,为了自己的爱,这个棋盘里无论有多少人的算计,自己这一方一定是最不吃亏的。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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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皇城五个多月之后,尤利西斯总算有了一次回到皇城看看的机会。前线形势看起来不需要他的出场,暂且就让他们僵持着无妨。而他刚刚从东陆的对手那里得到了四阶的邪眼“空间之轴”,可以从此轻易地在皇城和前线之间跳转。
空间之轴不像微微安的空间之钥,是没有杀伤能力的,不过他也只是要用来做快速行动而已,他现在复制来的有杀伤力的技能只嫌太多不嫌太少,很多东西他其实复制来根本就没用。不过鉴于镜树之叶复制越多越是会升级的没道理的修炼方式,凡是遇到不一样的能力他都一概“学”来了。
“苏妮娅,我们现在所做的有些拖时间,真对不起,要让大家多受累……”转移回到蔷薇皇宫之后,他立刻向放着苏妮娅的冰棺的花庭走去,“不过如果不拖些时间争取多获得一些力量的话,我也许等不到你复活的那一天就死了。”
虽然说他和苏妮娅两人同死或者同生,在舞台剧里都属于同类的结局,但是没有人会一开始就“努力争取”死在一起的结局,一起自杀的恋人们也是被逼到无路可走,才会绝望地选择一起死的抗争方式的。
而他不能那么向命运低头了,他曾经被夺走了安德兰娜和阿斯,后来被夺走了微微安,那两次他都没能阻止也没能挽回什么,这次如果苏妮娅死后他能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殉情自杀,那他就输得太惨了。
宫里没有多少人。为了不出现将来苏妮娅醒来、新皇地位尴尬的问题,他和茵陈一早便留言不要立新皇,在他与贝尔维亚向教皇谈判的时候,也同样提到了这件事。教廷对于没有皇帝指手划脚非常高兴,当然是转了几道弯子拖泥带水地答应下来,对外宣布女皇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教廷的高级牧师会照看她。所以皇宫冷清了很多,只有男女仆人还在做必要的打扫,等待着它重新热闹起来的一天。
皇宫的花庭有专属的大型魔法持久保护,无论什么季节都百花盛开。西陆在这方面的研究远胜于东陆,夏离罗在东方帝都生活多年,说过东方是没有如此的花庭的,虽然皇帝也想要,可是做不到。
尤利西斯轻轻地走在花草之间,几个月前被百里天华和风怜夜破坏得不成样的花庭现在几乎恢复得和原来一样华美繁荣,馥郁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每一丝风都温暖而柔和。
冰棺就和一百七十天以前它被设在那里的时候一样,没有丝毫的改变,茵陈刻在上面的花纹繁复精巧,没有一分的融化,那些是魔界的符号,合成挽留她灵魂、保护她身体的咒语,是魔鬼对他人类朋友的承诺。因为不懂得爱,所以想要继续观察。
冰中的女皇还是那样绝美动人,淡金色的长发与雪白的长裙裹着她纤细柔软的身体,晶莹的皮肤似乎仍像昔日一般细腻温暖,只是一旦触碰便会让人知道那没有温度。她绝美的容颜在冰棺之中依然焕发光彩,神色安逸如普通的睡眠。她那精致得不能更甚的、他印象深刻无法磨灭的五官身材都美丽依旧,只是不能活动起来,再次开口对他说话,她发间的香气仿佛依然萦绕在他的身旁,可是她却静静地躺在那里,并不知道他此刻的存在。
尤利西斯苍白的手抚上冰棺的表面。茵陈的力量是完美的,虽然是封冻的棺材却不会向外散发一丝冷气。但他摸上去还是感到彻骨的低温。
其实与触觉无关。
“苏妮娅……苏妮娅……”他叩着这副精致的棺材,轻声念着她的名字,“一百七十天,我一天都没有忘……”
一刻都不可能忘记的,他最珍重的人。
忽然他感觉到脸上一阵凉风吹过,异样的触感直达心底。冰凉的一点,好像冰雕成的纤细手指,或者冷库里取出的小葱。
【尤利西斯……】
带着轻微的回响的声音响起,这动听的声音尽管他总共也没有听过几次,却熟悉得不能更快地认出来:苏妮娅的声音。
“苏妮娅!”他惊异地拍打着冰棺的表面,虽然冲动,但是下意识的举措,“苏妮娅!你还好吗?你能发出声音来?”
【我……不知道……】空灵得听不出方位的声音回答说。
冰棺里的苏妮娅并没有任何动作,也不可能有任何动作——因为她的身体完全被坚固的冰紧紧包围着。尤利西斯短暂的冲动过后很快清醒地意识到,他在做的事情傻透了而且毫无意义。
和他说话的是苏妮娅的灵魂……
“阿斯!阿斯!”他太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