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相识相知
成熟的男人就像窖藏的老酒,肚里有货,却内敛,不事张扬,总喜欢把内心的情感尘封在朴实的酒罐内,但一打开,酒香就不绝如缕,沁人肺腑。这种男人低调却不低度,看似平常,实则灼热如火,哪怕一小杯,也能让人陶醉一生。秦建军就是这样的窖藏老酒。
4—1秦建军的软肋
药材公司经理办公室内将要召开公司最高级领导会议,参加会议的有公司党支部书记兼经理老郭、支部组织委员兼办公室主任老王和宣传委员、工会主席兼仓管主任孙怡兰。会议议程是方瑨的处理问题。
老王去叫孙怡兰,郭经理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心里盘算着:官话说搞定就是稳定,摆平就是水平,无事就是本事,妥协就是和谐。今天这个事就按这四项原则办理。
二人来了,坐好,老郭首先讲了县纪委张副书记的三点意见:一、方瑨问题要算政治账,不要算经济账,要妥善稳妥处理,防止激化矛盾,避免扩大影响,绝对不能出现上访闹事;二、抓紧时间给方瑨治疗眼睛,严防失明;三、方瑨不适合在乡镇工作,要安排好。
老王说:“不就是泼了碗鸡蛋汤吗,怎么这么严肃?还惊动了县纪委,提到了算政治账,不算经济账?”
老郭说:“我也弄不清里面有什么事,刁光明被停职了。”
孙怡兰说:“这事闹大了,上访闹事又是怎么回事?”
老郭说:“方瑨这妮子脾气大了,在黄花岭和纪委领导拍了桌子,和张书记同去的小朱对方瑨说你烫伤了人是要负责的,方瑨把病历往桌子上一拍,说,我眼瞎了谁负责?”
“病历咋说的?”孙问。
“因受外力撞击,左眼球体肿胀,视力下降,眼压超高,并诱发头痛,建议住院治疗,以防眼睛失明。”
“怪不得严防失明,眼真瞎了,刁光明就不是停职了。”王说。
郭对孙说:“你的任务是和方瑨看眼,去眼科医院,不行,就转院,去省城,别怕花钱,花多少钱,由黄花岭老魏全额报销。”老郭又开骂了,“这个老混蛋算小钱,不算大账,不给他点儿苦头,他不会接受教训。”老郭这人还是比较稳重的,轻易不开口骂人,这次看来是真叫老魏惹急了,其实他急的是惊动了纪委,谁愿进这个衙门口?除非人头猪脑,脑子有毛病,脑残,弱智,神经病!
转脸对老王说:“你去和方子轩谈谈,叫他做好闺女的工作,不乱讲,不乱跑,积极治疗。”
“好的。”王说,“方瑨这丫头脾气这么大,似谁?”
“反正不似方师傅,似她妈呗。”孙说。
“这个耿桂花也不是省油的灯,叫老方管好她老婆那张嘴,不能出来乱叨叨。”郭说。
老王说:“这个耿桂花年轻的时候就是个fēng_liú人物,两个男的为她争风吃醋,动了刀子,进了看守所。”
“那方师傅还找她?”孙说。
“方子轩那时候一表人才,一米七多的个头,梳着小分式头,穿一身蓝色的中山服,笔挺,当今的话说,颜值极高,帅呆了,而且是国企职工,铁饭碗,工资高,能报销医药费,单位还能分房,绝对是抢手货。当时药材公司和耿桂花任职的供销社三八妇女商店比邻,方子轩对她还是比较熟悉的,并不看好她,不知后来怎么回事,一来两去,被耿桂花贴上了,哆嗦不下来了,随后结了婚。”王说。
“扯远了,谈正事,咱商量商量方瑨的安置问题。”郭说。
“领导说不宜在乡镇工作是什么意思?”孙问道。
王“嗤”的冷笑一声,说:“有了个刁光明,怕再出个毕光明、单光明吧,再来次鸡蛋汤灌顶。”
“别乱说,就是要安排在城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紧她,别再出事,——可是安排在哪里好呢?”郭说,“我的意思是要找一个能管住方瑨的,不能再叫她惹麻烦了。”
“一门市部林平。”王说。
“不行,林平太厚道。”孙说。
“二门市部范一夫。”王说。
“他更不行,他俩到一块还不成天斗嘴。”孙说。
老郭听他俩说,一直没做声,没表态。
孙看了郭一眼,说:“看来经理心中有人选了。”
“你们说是谁?”郭说。
王和孙异口同声地说:“秦建军。”——这个秦建军,药材公司供销科科长,转业军人。
王又说,“他可是个犟种,他一扑棱头不接受,还真拿他没辙。”
“我考虑的正是这个问题。”郭说,“怎么能叫他接受。”
“他就没有软肋?”孙说。
“秦建军党性强,正义,讲原则,人缘好,业务熟悉,工作成绩突出,还真找不出毛病来。”王说。
“我说的不是毛病,是软肋。”孙说。
“软肋,什么软肋?”王说。
“秦建军对老同志非常尊敬,可以说是毕恭毕敬,言听计从。”孙说。
郭茅塞顿开,恍然大悟,伸出大拇指,“孙姐,你高,高,实在是高,火箭上挂保温——水平高极了。”然后指着二人,说,“张姐你和方瑨去看病,老王你去找方子轩,叫他管好他老婆。等方瑨病好了,再议安排的事,这丫头得放她一段日子,杀杀她的脾气。”
“魏以安怎么处理?”老王说。
“扣他一个月的奖金,不过,就事说事,这老魏还真不错,出了事他不推诿,就像一只老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