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破晓时分。一通长长的号角划破了黎明的沉寂。刘冕如同条件反射一般睁开眼睛,习惯性的伸手朝旁边一摸居然搭了个空。
他不禁暗自一笑:还以为怀抱团儿睡在自家软榻上呢!
但这里已是左鹰扬卫军队的大营。
刘冕昨天下午入军,在自己的单独营帐里渡过了第一个夜晚。他腾的一下翻身而起,走到营房一角掬一把桶里的冷水洗了一脸,开始披挂铠甲。
每日清晨,军中号角响起众军起床,巡夜哨的回去歇息。再等片刻会有刁斗敲响,便是早膳时间。很快,一通鼓起,三军聚于点将台开始操练或是由大将军分派别的任务。
刘冕现在已经是从三品将军了,职辈不低。在左鹰扬卫里也算得上是二当家或是三当家。大唐共有十二卫府兵、数支皇家御率,像他这样的从三品将军也不在少数了。但是相对于他刚刚二十岁的年龄来讲,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奇迹般的存在。
用马敬臣的话来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年轻的七品中候、四品郎将、三品将军。
按照现在的军衔级别来换算一下的话,燕然道行军大总管黑齿常之,差不多是个军区总司令。大将军张仁愿可算是军长级别。自然下来,刘冕与马敬臣可算是师长级了。
对此刘冕心中暗自有些好笑,二十岁就当上了师座,这在二十一世纪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事情。但封建王朝就是这样的,皇帝一高兴能把你从泥腿子提上师长,哪天不高兴也能让你一个军区司令回去种田做苦役。那都只是一句话的事情,所以没什么值得高兴和炫耀的。
此外,已是二次从军的刘冕,总算对大唐军区的划分有了一个比较详细的了解和认识。乍一听来燕然道这种称呼容易和河南道、陇右道这样的道州地域名称打混。但实际上,这个燕然道所指的道,是一种军区地划分办法。只是唐时的人习惯用上此等称呼。道,在军事上是最大的军区机构,接下来还有军、守捉、城、镇。黑齿常之这个燕然道行军大总管。管地就是左右鹰扬卫两军。
而刘冕的手上,现在也终于算是有了一点兵权。昨天,他和马敬臣、张仁愿一起入军,军队里举行了一个简单的欢迎和誓师仪式。其实更重要的就是划分了三名主要将领的本职与直系军队部属。
按照张仁愿当初在刘冕家里的设想和安排,马敬臣总督粮草垫后押军,成了三军后勤总管和后军指挥官。张仁愿坐镇帅帐号令三军,直系麾下有一万铁骑亲随坐镇中军。刘冕,率领五千名军中最精锐的越骑骑兵组成亲翊府。担任前军先锋。
大唐兵志明文规定,军中最擅骑射选为越骑,其次为步兵、武骑、排手、步射。
所以,这一次刘冕所带的。是一批精锐之中地精锐,基本上他们都是至少服了五年兵役的老兵,九成以上的人已是募兵雇佣军。他们是职业的军人,各方面地素养都极高。到了战场之上,就是杀人的机器。
五千人,相对于五万人马的左鹰扬卫来说的确不算什么。但他们就像是一把刀最锋利的尖刃,虽然少薄但却是决定整把刀优劣的关键所在。因此,刘冕觉得张仁愿对他还是非常信任与器重的,很够意思。一般来说,一支军队当中最为精锐的人马。总是被一把手牢牢掌握在手上。张仁愿却认为,最精锐的部队就要由最骁勇的将军来担纲。将,军之魂。以刘冕地武勇和胆略,定能将这支尖刀部队的优势挥到极致!
此刻刘冕隐约感觉。他终于第一脚踏上了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舞台。这五千人马的尖刀部队,就将是他地劈天巨斧。他要用它来开劈一个新的天空,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天空。因此,刘冕下定决定,将竭尽自己的一切所能,将这支军队打磨成当世无匹的战争利器,要让他烙上自己独有的烙印。要让他在自己的手上焕出最炫丽地风采!
自从来到大唐后。刘冕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豪情壮志充盈满怀。从几年前起乃至现在,他地命运一直都捏在别人的手中。朝不保夕仍人宰割。现在,他感觉自己正逐渐地挣脱那一层束缚,终于有能力有机会向着自己的理想和目标迈进了。他的前途和未来,虽然仍然会受他人影响,但更多的已经把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这种感觉,让他很兴奋、很冲动。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与动力当年扬州一战时,他也同样有过冲动与兴奋。但那时仅仅是为了保命的本能反应。现在,他仿佛是在闷头疾行了大半夜之后,终于看到了无边黑暗之中的一线曙光。
为了生存,刘冕曾经耍尽手段。阴谋也好算计也罢,可谓是绞尽脑汁,却有那么多的无奈和辛酸;现在为了理想,他却心甘情愿义无反顾的走上那条遍布荆棘、充满险阻、神鬼乱舞的不归之路。
“梆梆”军中刁斗响起,到早膳时间了。刘冕最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甲,在水桶中照了一下自己的脸理了理露出头盔外的头,拿起那把刘仁轨留给他的破浪刀,大步走出帐外。
“将军!”两名兵卒一起拱手来拜。刘冕冲他们轻一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两名门卒不是别人,正是刘冕特意调来的胡伯乐和祝腾。祝腾仍是七品中候,专司负责戍卫先锋将军左右并执掌刘冕的槊幡将旗;胡伯乐则是前锋越骑的一员,被刘冕安排在帐前当了帐吏。
二人跟随刘冕一起到伙头军那里随意吃了一些早点,便早早来到